等时主编拿到雨伞示意送厉海出门,厉海反而放慢脚步,慢吞吞踱步到开放办公室,停下来。
此时,办公室里除彭智蕊以外,另六名女编辑虽然已经回到各自办公座位,但每个人仍旧满脸唏嘘,有的独自默默垂泪,有的二三位凑近交谈,彼此安慰。
唯独彭智蕊一脸冷漠,专心致志敲打字机,与编辑部中哀伤气氛格格不入。
厉海转身:“时主编,感谢您这边配合调查。”
时俊和气微笑:“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希望您可以早日破案,将凶手绳之于法。”
“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厉海扬唇讪笑,有点不好意思:“我觉得我上个案子跟你们月刊的主题蛮契合,不知道可不可以请你们帮我写篇文章刊登出来?”
时俊欣然点头,很感兴趣:“是什么样的案子?”
厉海将楚县食妻、修假牌坊、逼迫寡妇出家甚至结冥婚的事情简单说几句。
不止时俊目瞪口呆满脸愤慨,其他女编辑也全都瞠大双眼抬头望过来,包括先前始终冷漠打字的彭智蕊。
厉探长讪然轻笑:“我不是想要你们帮我吹嘘破案,只是觉得……让更多人从不同角度了解贞洁牌坊的本质,是件好事。”
“是是,当然。”时俊连连点头,神情迫切:“还请您给我们多说一些。”
厉海表情为难:“那个案子很复杂,受害人有两百多个,后世被谎言欺瞒百余年,三两句话说不清楚;今天实在来不及详细谈。”
时俊点头称是,恳切提议:“您什么时间方便,我去找您。”
厉海转身望向彭智蕊,笑眯眯询问:“彭小姐,我记得你家住址好像离我上班的地方很近?”
彭智蕊迟疑起身:“是,我家住在西浦区。”
厉海:“那真的蛮方便,你明天上午来我上班的地方找我,我让同事多整理点材料送给你好伐?”
“好啊!”彭智蕊惊喜应邀,甚至没多看他们主编一眼,更遑论征询任何人意见。
编辑部里沉寂两秒,第一个出言反对的是责任编辑罗杉,脸色为难小声提出异议:“可是……这个月香秀的专栏还不晓得怎么补,如果蕊姐组稿再开天窗……怕不妥吧?要不让小顾去,小顾家也在沪城。”
顾娉婷皱眉拒绝:“我家不在西浦,蛮拗脚的。”
做官太太的小女人明显不想蹚这趟浑水。
主编时俊这时却傻乎乎接话:“没关系,我……”
结果彭智蕊不等他把话说出来就冷笑:“开天窗就给一粒香发讣告喽!她那么喜欢占版块,多给她发几页,让她走得开心点。”
编辑部众人再次哑然静默,时俊张口结舌,像突然被人毒哑了一样怔在当场。
他们全都没想到,彭智蕊对袁香秀的怨愤已经积累到就算对方惨死暴毙,都无法释然的程度。
彭智蕊微笑看向厉海:“您明天什么时间方便?我一定准时去找您。”
厉海同样回以微笑:“那就九点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