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差点被她当场气死,自此绝了跟这位狗蛋师妹成亲的念想。
柳莺莺倒是蛮开心,立即改口管温纶叫师哥,晚上熄灯后还拱到温纶被窝里摸温纶的光头。
那时温纶不到十岁,柳莺莺才五六岁,一个扮小生,一个练花旦,整日腻在一起,虽然练功辛苦,但因为有彼此陪伴,仍觉快活。
转眼过去七八年,温纶跟柳莺莺台上常扮夫妻爱侣,台下也以相公、娘子称呼彼此。
大家随年纪增长,心思自然不能永远像孩童一样单纯,戏班里争名夺利,大角儿之间互相倾轧的事情越来越多被他们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温纶和柳莺莺也开始为自身未来谋划。
春喜班是花旦班,就是说八成剧目皆以旦角儿挑大梁演绎。
温纶练的是武生童子功,且天赋极高,但是在春喜班里永远要被花旦压一头。
柳莺莺戏也好,可他年纪太小,还没到能挑大梁的火候。
这样就出现个秤小砣重的问题,春喜班里几位头排花旦都想叫温纶去给他们搭戏。
温纶当然不同意,她是铁了心要把自己娘子捧成角儿,怎可能去给别人搭过墙梯?
柳莺莺更不肯,温纶当时已经是春喜班里最好的武生,二人搭戏十载,柳莺莺每一个眼神、动作,都与温纶配合得天衣无缝,他就算是个傻子,也晓得没有温纶,自己在春喜班很难出头。
在戏班里争戏抢角儿是件相当现实且不得不为之的事情,戏子都是苦出身,不成角儿,没名气,就永远赚不到钱,要穷到底,苦一辈子。
所以私底下勾心斗角的事情极其多,温纶每天都在盼柳莺莺快点长大,能挑大梁,担角儿。
柳莺莺则不分昼夜练戏,每天把唱子喊到发干发涩,身段腿功更不敢稍有松懈,深怕师兄们以他不够忧秀为由抢走温纶。
但戏班子里的糟心事并没因为温、柳二人的努力而减少。
有人指槡骂槐,有人找茬挑衅,隔三差五争吵愈演愈烈,搅得所有人不得安宁。
后来把半隐退的老班主都给招惹出来。
老爷子把温纶臭骂一顿,还亲手打了几板子,让他老老实实去给本应该娶她为妻的二师兄搭戏。
还扬言如果温纶再敢挑三拣四,就叫她先嫁给师兄做妾,然后还是要给师兄搭戏。
此时她师兄二十多奔三十岁,早已成亲生子,对温纶是半点男女私情都没有。
但正是戏路最宽最纯熟,体力嗓门皆无可挑剔,事业如日中天之时。与人微言轻毫无地位的柳莺莺对比如天壤云泥。
温纶也气不过,跟柳莺莺商量一番后干脆在戏班里大闹一场,随后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