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耸肩,“你这小猫儿不也是只顾着应我这花花心思,什么都没留意么?”
展昭无奈又翻了他一眼,他发现最近这个动作愈发的频繁。“天都过晌了,还不快点,晚上你想住林子不成?”其实玉堂说的没错,他们这半年离了朝廷也远了江湖。没斗争,没纷扰,只有彼此也只为了彼此。对周遭的警惕稍是松懈了些,看来日后得打起十足的精神才行。
五爷笑着点头,“知道你不习惯在林子里被那些鸟兽看着。五爷我也乐得跟你高床软枕,还不用担心你这猫儿冻出了病来。”
展昭的手在这句话说到一半之时扬起,嘴角抽了两下才道:“白玉堂!你……你真是欠揍!”终是没打向人,而是拍在了马的身上。这老鼠话中的意思实在太臊人,真是想不发火都不可能了!
那白马受了力,自然跑了起来,而马上的人却得意的回脸大笑。“猫儿,你怎么急成这样?”
双腿夹住马身,这匹黑马也紧跟而上。展昭攥紧了拳头,“你!”
于是这官道之上的黑白双马前后而弛,马上的两人一白一红。一个弯着眉眼笑的开心,一个瞪着双目甜在心里。
而那一队送葬的人越离越远,当两马缓了速度,再转身回望。一切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除了这一地随风轻浮的冥钱。
马被小二带到了后院马棚,白展二人先要了酒菜。
这家客栈名叫“芙蓉”,与镇同名,说起来好记,但听上去却怎么也不像是家客栈。
名不像不表示里面不像,这芙蓉客栈虽说不大,却是芙蓉镇里最好的。最好的房间,最好的厨子。可这样的小地方最好能有多好?那也得因人而议。
展昭很满意,因为他少有不满意吃住的时候。虽是自小生在高门大户书香门弟,可依然没那些少爷的习气。
倒是白五爷撇了撇嘴,没说什么可也能看出他不太如意。端起小二倒的茶喝了一口,“你在这儿发什么愣?”
展昭也同样拿起茶杯。不是上等的好茶,但却是今年的新叶。因此一样是齿颊留香颇有些回味。“你看窗台。”
五爷转脸,正见窗台上落着两只蝴蝶。个头还真不下,每一只都有半巴掌左右,黑如墨汁的翅膀上没有斑纹花点。夕阳的余光洒在其身,有些反光,使那蝴蝶看上去像是被镀了层红晕。本是极小的生命,此时看来竟有种说不出的妖异之美。
“按说蝶该恋花,可这两只为何落在这儿了?”展昭问道。
五爷笑着摇头,“这你倒把我难住了。不然你看看这屋子里,谁像是招风引蝶之辈?”
展昭翻眼一笑,“不是这儿就坐了一个号称风流天下我一人的?”
五爷咧了下嘴,“猫儿,这话中的味儿不对啊!莫不是五爷方才在路上看了一个丫头两眼,你就吃味儿了?”
“咳……咳……”被茶水呛到,展昭拍开欲抚上后背的手。“不要以老鼠之心度他人之腹!”
五爷回道:“错了!就算五爷是老鼠之心,度的也是你这小猫之腹。”
“无聊!”再喝一口压下不适,再抬眼看时,店小二正跑到窗边驱赶那两只蝴蝶。等到将那蝴蝶赶走,他这才转身回到后面。
不多时小二端了个大托盘来到二人的桌前。那上面是八个菜一壶酒,外加两碟馒头。“二位客官,这是您的酒菜。”这些东西看着不多,可做的干净也细致,两人的吃食不多不少。
见小二将饭菜放下,展昭这才问:“小二,方才你为何赶走窗台上那两只蝴蝶?”那东西虽说比不得普通的好看,可总还不至于招人的烦吧?如果新鲜的事他自然想要问问原因。
小二叹了口气,“看您二位是打远道来的,有些事不知道也不奇怪。这蝴蝶是本地的特有,与一般的彩蝶不同。说来晦气,那玩意儿名叫鬼蝶,不落花草,只栖在坟茔地里。落了家门之上,谁能不烦!”
“莫不是你这店里埋着死人?不然这只在坟茔的蝴蝶怎么就跑来此处了?”见那小二说的神色改变不似假话,五爷调侃之心大起。
这话可把小二吓的一哆嗦,“这位爷!这玩笑可开不得。小店本分经营从没半分差错,您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不是要小店的命么!”
展昭在桌下踢了玉堂一脚,然后连忙跟小二道歉。“实在抱歉。我这位朋友平素里就玩笑惯了,他并无恶意,还请小二哥不要见怪。”见那耗子依旧笑的张狂,脚下加力,直踢踝骨。
这一下可真踢疼了,五爷的笑容立刻收敛。趁着小二转身离去之季,他一把拉过展昭的手。“臭猫!你做什么那么用力?”与他十指紧扣,这就是对他小小的惩罚。
展昭想甩,可没甩开。周围坐着的人自然没谁看向这里,可他依然十分不自在。“你放手。大庭广众成何体统。”声音很小,他可不想被人当笑话看。
五爷得意,就吃准了这臭猫脸皮薄的性子。“我不!”耍赖的来了两个字,连带着嘴角一挑,笑的邪性。
“玉堂!”这一声不甜不腻可一样带出了效果。
手立刻被松开,五爷倒了杯酒递了过去。“贼猫!竟用这招来制你家五爷。”
展昭笑着接过酒杯喝了一口,“彼此彼此!”得意之色尽显于容。
此时,大门口进来三个吃饭的主儿。
说是南方的镇店,可到哪里都有豪爽高音儿的人。
就听其中一人说道:“这事儿可真邪,许员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边上的人也叹了口气,“可不是。要说一会儿吃了饭赶紧去找活神仙要两张看家护身的符咒,免得也遭了那妖怪的毒害。”
另一个人也附和道:“那也只能怪许员外不信这邪,柳娘给他求了符,他不但不领情,据说还毒打了她一顿。唉!生生可惜了那小娘子的模样,竟一点都没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