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含怒的叱喝惊动了她的沉思,“这是怎么回事?”
李玉庭正要出门去沧海楼,欧阳长乐安排他和有忧子在那儿见面,不料在大门口看见自己的亲卫竟被人象卖艺人耍猴子一样耍弄得团团转!
两个武士急忙撇下鹤逸向李玉庭抱剑施礼,李玉庭瞪了他们一眼,目光转向鹤逸,还没开口发问,忽然觉得眼睛好象被什么刺了一下,又象是有千百道阳光聚在一起,照进他的眼里。
天地间亮色虽多,最为刺眼夺目的却只有一种,而他瞧见的正是那最为刺眼夺目的艳色。
李玉庭看着走上前和鹤逸并肩而立的吴兰心,已经到了嘴边的叱喝全化为乌有,改成和缓的轻音:“不知敝人的属下因为何事得罪了姑娘?敝人一定重重惩处他们!”
两个武士脸色大变,吴兰心银铃般笑道:“他们没有得罪我,是我故意找碴儿的。”
李玉庭诧然问:“这又是为何?”
吴兰心眼波流转,嫣然笑道:“倚天岛号称剑法天下第一,所以我们兄妹想见识见识。”
她的话虽然任性,但笑容却如第一片出现在天空上的朝霞,眼波如第一阵春风吹过的绿水。这一笑毫不造作,所透出的轻盈自然的青春之美几乎令人觉得严寒的冬天都变成了春日!
青春的少女总是快乐无忧,世上万物在她们眼里都是友善的,在她们心里她们就是这片天地的宠儿,就算做错事也是应该被原谅的。
李玉庭阅人虽多,也不禁瞧得神魂颠倒,连吴兰心说了什么也没听清,忽然眼前闪起一道剑光!
这一剑来势之急、方位之刁、出手之毒竟令李玉庭也无法闪避!只能拔剑还击!
“呛”地一声,吴兰心的剑被削成三截,整个人都被震飞出去,鹤逸急忙接住她。吴兰心站稳身形,笑道:“好剑法!不愧为天下第一!”
李玉庭剑一出手就心中惋惜,认为这个少女不死也要受重伤,而此刻听她笑语如珠不禁大喜,“姑娘没事?”
吴兰心道:“多谢你手下留情。”
李玉庭道:“还未请教姑娘贵姓芳名?”
吴兰心笑道:“等我们想出破你这一剑的方法再回头找你,那时再告诉你我的名字。哥哥,走吧。”
李玉庭没阻止他们离去,对身边一个武士打了个眼色,那人立刻跟了上去。
跑进一条僻静小巷,吴兰心立刻吐出一口鲜血,鹤逸大惊失色地扶住她,“怎么了?怎么了?那一剑伤了哪里?”
吴兰心苦笑一叹,“倚天岛的扬眉剑法果然厉害,咱们这回行刺,实在太看轻他们了!”说话时又吐了一口血,手却暗地里捏了鹤逸一把。
鹤逸放了心,吴兰心装得这么象,差点儿连他也骗了,表情却更忧急万分,“咱们快回去让大师伯为你疗伤!”
吴兰心倒在他身上喘息,气若游丝地道:“只怕来不及了……”
巷口忽然传来一声惨叫,鹤逸转头望去,见一个青年人走过来,边走边将沾血的长剑还入鞘内,对他微微一笑,“你们是衡山弟子吧?我是罗臻,你们的师父应该对你们提起过我吧?”
鹤逸脸上的惊讶绝不是出于伪装!这个看上去才三十多岁的青年就是罗臻?他和吴兰心的“义父”?
他忽然觉得自己和吴兰心太吃亏。
吴兰心又口吐鲜血,罗臻见状加快脚步走过来,“我看看她的伤。”
鹤逸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迟疑着把吴兰心递过去。
罗臻伸指搭住吴兰心的脉门,发现她的脉息若断若续、弱如游丝,却查不出哪里有损伤。他正要用内力逼入她经脉中仔细搜索,吴兰心的手突然如游鱼一般从他掌握中滑脱出去,反手扣住了他的脉门,罗臻登时半身麻木、动弹不得。
吴兰心轻轻一挽鬓边散落的发丝,对着罗臻叹了口气,柔声道:“我与你无冤无仇,杀了你我也觉得过意不去,可还是非杀不可。如果你一直躲着不出头该多好?那样就不会莫名其妙地丢掉性命了。”叹息声中,纤纤柔荑向罗臻后颈动脉切了下去!
罗臻惊怒交迸,却挣不开吴兰心那三根扣住他脉门的纤细秀长柔美如削葱根的玉指,只能闭目等死。
突然急风一响,一道凌厉的劲风横向袭来,吴兰心猝不及防,只得把罗臻一推,用他的身体去挡那道劲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