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地上的守军不是不想开枪,而是因为他们的重武器已经不多了,日军如此大规模的进攻如果没有重武器提供火力支援,收英军很难挡得住日军的进攻,所以谢承瑞下令把日军放近了再打,只有把日军打疼了,他们才会撤回去。可距离一旦拉远,对二连所在的右翼阵地来说却是致命的,因为整个右翼阵地上就只有碾子那一挺轻机枪,其他人身上连手榴弹都找不出一颗来。
“杀给给”前锋线上的日军军官抽出指挥刀嚎叫着,手下的日军士兵高喊着万岁越过被炮火轰成浮土的野地冲了过来。“轰!轰!轰!”从战壕里毫无征兆的飞出大量手榴弹铺天盖地般向日军扔过去,“开火,开火。”不知何时已经带着两挺轻机枪转移到正面主阵地的谢承瑞放声大喊着,战壕里的轻机枪同时开火,紧贴着地面飞出去的弹幕瞬间扑入日军的出发阵型里。
“杀啊”一百多个身穿破烂军装的士兵从战壕里猛的冲了出去,仿佛是从地狱里走过来的恶鬼一般和前锋线上的日军混战在一起。最初唐城不知道**的部队为什么老是喜欢和日军在阵地前方打近身战,后来还是刘山羊为他解了惑,和日军进攻部队打近身战一个是为了挫其锐气,另一个就是为了防备日军突袭的炮火,只有和日军混在一起,坚守阵地的**才不怕日军的炮火,除非他们肯连自己人一块炸。
杀!扑出战壕的每一个**士兵都完全不顾自身,抡着大刀片子向着日军士兵猛劈猛扎,完全不理会对方的突刺,根本不做过多的躲闪或者回避。“杀!”每一刀砍在日军的头脸身体上,那四溅的鲜血、那绽开的血肉、那崩出来的骨渣,落在中**人的眼里不再恐怖,他们只感到快意,那种快意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一路上战死的那些袍泽。
敢死队风卷残云般的进攻,把日军进攻阵型瞬间要下去一大块,使得原本是平推的进攻阵型变成了弯月形状。“撤,撤回去。”只一次扑击就把日军杀得遍地皆尸,这些内心充满了仇恨和死志的士兵又像一阵风似的转身奔回战壕,如果没有阵地前方的那些日军尸体,都没有人愿意相信阵地上的守军刚才是主动出击了。
难道这次放弃阵地是支那守军的阴谋?已经在最前端发起进攻的日军明显晕头了,他们虽然镇定地原地结阵防御,但是他们很显然已经被打懵了,不知该进攻还是后撤。处于两翼位置本来是冲向左右两翼阵地的日军迅速向中间的主阵地反卷过来,他们这是想仗着兵力优势使用大兵力强攻主阵地了。准备放手一搏的日本兵在来到了距离战壕不到百米的地方,可守军阵地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诡异寂静中。
“啪”“啪”“啪”阵地上遭遇响起了枪声,步枪的射击声逐渐连片响起,进攻中的日军也不含糊,直接原地卧倒和守军进行近距离的对射。双方在靠近的过程中就开始了对射,子弹就在身边“嗖嗖”飞过,打在同袍身上溅起血雾,打在地上激起烟尘,不时的有人惨叫着在地上翻滚挣扎直至停止动作。唐城不断拉动枪栓朝日军开枪,他不知道自己的烂枪法能有多少准头,他只知道只要自己还有子弹,就一定要打出去。
身边不断有人中弹倒下,子弹入肉的“噗噗”声,每一次响起都意味着又少了一个能够回到城里的弟兄。但是唐城不去看,不去看到底是谁中弹了,他怕那是他认识的人,他怕那是碾子又或是九斤和刘山羊其中的一个,因为他不想看到自己相熟的人死在眼前。混战对射给了谢承瑞调整兵力部署的机会和时间,刚刚撤回战壕休息的敢死队再一次被谢承瑞调动起来,这回他们的出击阵地是左翼。
谢承瑞回归中间的主阵地,使得左翼阵地在和日军交火的时候出现过短暂的混乱,拥有兵力最多的左翼阵地居然被一支几十人的日军小队给弄的出现了混乱,这让谢承瑞很难接受,所以他把敢死队调了过去,打算对日军重施故技,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正面突击。正面突击凭的是血性,靠的是勇力,在没有死光所有人之前,敢死队的任务就是和日军打近身战。
阵地上的浮土被风带着在空气中翻卷着,趁着进攻阵地左翼的日军部队被阵地的侧后火力成功压制,拎着大刀片子的敢死队终于撞进了日军的战斗集群中,开始了和日军的惨烈肉搏。已经和敢死队搅在一起的日军小队,看到正面的守军似乎并没有想要夹击自己的意思,随即大感放心的开始退去枪膛里的子弹,准备和敢死队来一场真正的拼刺对决。
一边是日军手中寒光闪闪的刺刀,另一边是差不多同等数量拎着大刀的**,两支部队都在迅速逼近对方,杀气在双方之间堆积。“卧倒”和喊声几乎同时响起的是重机枪的轰鸣声,跳出左翼阵地战壕的几十个敢死队员随着喊声齐刷刷的趴伏在地上,而在他们身后的左翼阵地上,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和两挺捷克式轻机枪已经被打响。
日军又被打懵了,整排列队端着刺刀的日军冲击势头为之一窒,然后就像是秋收的麦子一样瞬间被弹幕割倒了其中的几片,这根本不是什么近身战,而是一场屠杀。冲,冲不过去,退,退不回来,冲锋箭头上的几十名日军士兵转眼间就倒下了过半。“我他娘的就知道他姓谢的还留着后手,没想到居然或是一个大刀连。”看着左翼阵地上的异变,战壕里的刘山羊一个劲的嘀咕着,语气中不可避免的露出几丝羡慕。
被守军的轻重机枪偷袭之后,进攻左翼的日军并没有完全失去战斗意志,所以在轻重机枪和打光了一个弹匣之后,跳出战壕的敢死队挥刀向前和剩下的日本兵撞在了一起。在拼刺刀的近身混战中,没有军官,没有兄长,只有一心求活的普通士兵,“喀!”身体交错的一瞬间,刀锋狠狠劈在一个日本兵的脸上,挥刀者能听得见敌人骨头开裂的声音,不等大刀的主人抽回自己的刀冲向下一个目标,一把来自日军的刺刀就已经刺穿了他的身体。
“轰!”身边有手榴弹在爆炸,冲击波带来了眩晕和耳鼓的刺疼,“豁!”不知是谁的刺刀进入了谁的身体,“喀!”有人的脑袋被砍掉了。战场上各种的拼杀声音不绝于耳,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里只有红色,空气中到处是喷溅的血珠。浓浓的血腥灌进鼻子里让人的肺里灌满了腥臭味道,冰凉的刺刀锋贴着皮肉过去,灼热的弹片碎石在脸上身上划过留下了深深的伤痕和疼痛,搅在一起混战的双方已经忘却了一切,所有的动作就只为一个目的,杀死眼前的这个对手。
左翼阵地出击的敢死队在和日军打近身混战,谢承瑞亲自指挥的中路主阵地承受的压力似乎要更多一些,因为进攻中的日军只是分出一个小队突击左翼阵地,其他的日军都把中路的主阵地当做了主攻目标。
和上次日军的进攻一样,在左翼阵地和中间的主阵地打的火热的时候,二连所在的右翼阵地却迟迟没有日军来攻,趴伏在战壕里的钢盔们只能像唐城那样向进攻中间主阵地的日军开火射击。唐城这次使用的是日军的三八步枪,和他原本那支毛瑟步枪相比,似乎日本人的三八步枪后坐力更小些,这让浑身酸痛的唐城在射击的时候感觉好受了很多。
第四十九章 坚持
“杀”终于有日军冲进了谢承瑞指挥的中路主阵地里,大刀的寒光再次飞旋而起,无头的尸体摔落在浮土里。就在右翼阵地上所有人认为主阵地已经守不住的时候,停歇了好一阵的轻重机枪又被重新打响,靠近主阵地的日军士兵倒栽着被火链抽打成了碎肉,守军强火力的出现让进攻中的日军暂时选择了后退,不过他们的掷弹筒随即展开还击,目标便是守军的轻重机枪。
守军部队的顽强出乎日军的预料,从侦察机侦查的结果来看,防守这处阵地的支那军队数量并不是很多,经过几轮试探进攻之后,36联队不认为守军的人数还会超过300人,可就是这些不被他们重视的守军又给了他们迎头一击。没有痛苦,没有害怕,只有勇不可挡的砍杀,谢承瑞准备的大刀敢死队给日军很好的诠释了什么才是百战之兵。
“呀”一个胸口中弹的日本兵跪行几步,脱手而出的步枪直挺挺的朝着战壕里的唐城飞来,把正在拉动枪栓退装子弹的唐城吓的缩回了战壕,不但把整个身体缩回战壕,而且唐城居然还下意识的伸手抱着头蹲伏在了战壕里。“妈的,怕死鬼。”一只军靴重重的踢在唐城的身上,把犹自心悸不已的唐城踢了个大马趴,扭头看去,正是黑着脸的谢承瑞,旁边还站着看不出表情的刘山羊。
“这就是你们88师的兵?这要不是战事紧张,我就在这枪毙了这个怕死鬼。”谢承瑞指着此时狼狈的唐城,当着刘山羊的面就是一顿教训,殊不知当事人唐城和刘山羊全然都是一副不在乎的表情,甚至唐城还在心里暗骂谢承瑞吃饱了撑的。也不理会谢承瑞的黑脸,唐城从战壕里爬起来,捡起自己的毛瑟步枪继续朝着战壕外的日军射击,一副淡然的样子倒是让谢承瑞楞了一下。
“轰”的一声炸响,离着刘山羊他们不远的地方腾起一团烟雾,两个教导队的士兵惨叫着翻到在战壕里不住的抽搐着身体。谢承瑞也顾不上和唐城计较太多,只是狠狠的瞪了刘山羊一眼,然后急匆匆的顺着战壕向重机枪阵地奔去。“甭搭理他,咱们是88师的人,他一个教导总队的团长咋了,咱们就剩下5个人了,怕他个鸟。”刘山羊倒是看得开,摸出两个弹桥扔在唐城面前的浮土里。
唐城不知道为什么谢承瑞就看不上从88师过来的二连,可二连自打归了他指挥,该打的仗可都没拉下,二连现在已经被折腾的只剩5个喘气的了,鬼知道谢承瑞咋会还是那般的不乐意。日军的第一次进攻已经被击退,谢承瑞他们过来的时候正是日军连续进攻的间歇时间,刘山羊刚走没多会,空中就又响起了炮弹破空的声音,日军的再一次进攻开始了。
老兵们都知道要瞄准那些在战场上受伤挣扎的伤兵,不是为了杀他们,而是要杀那些前去救助的人。在战场上千万别倒下,因为能够站起来的机会很渺茫,也许你刚倒下,就有不止一个敌军的枪口已经瞄向你,此时的唐城就像阵地上的其他老兵那样,正举枪瞄着一名中弹挣扎的日本兵。离着太远,唐城看不清那日本兵的长相,不过凭着自己的感觉,唐城觉得那日本兵的年龄似乎并不大。
“啪”唐城开枪了,一个停下脚步想要伸手去拉那受伤日本兵的军曹应声而倒,顾不上拉动枪栓退出弹壳,唐城拎着步枪向自己的右侧移动了几个身位。唐城没有数过他今天一共开了多少钱,但他记得自己射杀日本兵的数目,不多不少正好12个,已经凑够一打了。…
阵地上的枪声此起彼伏,可日军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且日军还动用了山炮和迫击炮加入战斗中,莫约几分钟后,日军那土黄色的人潮还是攻到了右翼阵地的战壕前。“冲啊!”战壕里的大刀敢死队士兵发出怒吼跳出战壕,这些死士又开始了奋不顾身的新一次反冲锋。“杀,杀,杀。”阵地里的其他士兵也跟着跳了出去,跟在敢死队的后面向迎面而来的日军冲去。
唐城没有跟着冲锋,而是丢下自己的步枪,把驳壳枪抽了出来。进攻右翼阵地的日军至少有100多人,光靠教导队那些人根本挡不住他们的进攻,与其跳出去和日军玩拼刺,还不如就在战壕里和日军打近身枪战,靠着20响驳壳枪的强悍弹容量,唐城自觉不会吃亏。有这种想法显然不止唐城一个,二连的5个人全都留在了战壕里,周福刚醒过来,九斤拎着一把不知哪里来的大刀就蹲在周福身边。
“哒哒哒哒哒哒”碾子操作轻机枪,刘山羊给他供弹,转换了射击阵地后,从枪口飞射而出的子弹正好斜向射入日军的进攻队形里。碾子是第一次使用日军的这种轻机枪,射出枪口的子弹一直有些发飘,可就是这样发飘的子弹却让进攻中的日军后队有些吃不消。“散开,散开。”日军军官在大声的疾呼,“噗噗噗”子弹入体的声音开始响起来,几个日军士兵身上几乎同时溅起血花,这几个日军士兵连挣扎机会都没有,就被穿过身体的子弹残留的冲击力直接撞得倒摔下地上一动不动。
对方的右翼阵地都快被炮灰给推平了,竟然还有能力使用机枪火力来封堵他们,指挥前锋部队的日军军官额头上全是冷汗,脚步却下意识的民那了下来。“啪”极度紧张的唐城却在这个时候却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只一枪就把指挥日军前锋的军官给放倒了,唐城根本不知道被他射中的是个日军的少尉,他只是下意识觉得拎着武士刀的家伙就应该是个官。
“轰”“轰”“轰”跟在敢死队后面的教导队士兵投出了手榴弹,十几枚手榴弹高高的越过敢死队落入日军的人群中。手榴弹爆开了,凶暴的弹片雨点般飞溅而出,在日军的身上击打出一朵朵的血雾,而既阻碍此时,挥舞着大刀的敢死队终于和日军的前锋士兵对撞在一起,瞬间就是一片人仰马翻的景象出现在唐城眼前。
这是性命相搏的短兵相接,双方的距离近在咫尺放弃了子弹手榴弹,却使用冷兵器混战在一起,唐城没有羡慕也没有那种决死的心,有过罗伯特和刘山羊的熏陶,唐城实际有点讨厌动不动就和日军打近身肉搏。对冲从另外一种意义上说实际就是对耗,如果**战局了人数优势和日军打打消耗还无所谓,可仙子阿**人数处于劣势,和日军打对耗只能处于下风。
源源不断压上来的日军士兵让冲出战壕的敢死队员们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即使跟着他们身后冲出战壕的士兵也加入到近身混战的行列中,人数处于劣势的他们也还是被日军挤压到了贴近战壕的位置,再向后退,他们就要掉进身后的战壕里了。唐城拎着自己的两支驳壳枪喘着粗气来回在战壕奔走着,他的两支驳壳枪成了压制日军的利器,至少有三名跳进战壕里的日本兵已经成了他的枪下之鬼。
“轰”的一声巨响,剧烈的爆炸在战壕的转角炸出一团烟雾,拿着驳壳枪正准备向战壕边缘的日本兵射击的唐城被震得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手中的驳壳枪也被甩脱了一支。“轰”的又是一声巨响,爆炸后的扬尘还没散去,又是两名端着步枪的日本兵跳进了战壕里,“啪”唐城只来得及干掉了其他的一个,另一个却一个矮身把手中的刺刀向躺在地上的周福扎去。
“咔”下意识闭眼不敢去看的唐城听到了像是用斧子劈砍木柴的声音,睁眼看去,那名想要捡软柿子吃的日本兵连人带枪都被九斤用大刀劈成了两截,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的九斤活像个屠户。“轰”“轰”日军掷弹筒调转方向开始轰击碾子和刘山羊所在的位置,尽管碾子和刘山羊已经换了地方,可日军的掷弹兵还是不依不饶的追着打。
打黑枪是土匪所擅长的行径,在军队中,打黑枪这个词不是什么好话,可唐城现在就在干着打黑枪的事情。几乎是打两枪就换一个地方,拎着农垦请的唐城在战壕里来回的移动着,刺刀和大刀的对撞还未分出胜负,混战的一起的中日士兵就在战壕前惨叫、怒吼、倒下、拼杀,战壕前的浮土被热血浸泡之后,变成了双方士兵脚下的泥泞,只不过这种泥泞却是暗红色的。
唐城现在无暇去观望刘山羊和碾子他们在什么地方,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