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打的去吧。”
“我想送。”
芹泽是真心实意这么想的,然而州波笑着摇头断然拒绝了。
“真的行啦。这之前还想去个地方。不过,谢谢了。”
觉得已经跟刚才的州波不同了。在自己怀里第一次袒露出一切的州波,已经又回归到本来的她。下巴微微扬起,腰板挺直,毅然决然,飒爽英姿,正是平常的州波。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尾声 第二节
2
州波出门后,屋里顿时又成了空虚单调的世界。州波来这房间之前,这里应该跟此刻一样,是只有芹泽的空间。然而现在完全变了样。
芹泽突然强烈地感到四肢乏力,连空气都觉得疏松稀薄了。州波在的时候充满那种紧张感的房间,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呢?这既不是解脱的感觉也不是轻松自如,而是甩不掉的茫然若失的感觉。
目送着州波走出大门,芹泽就以那种姿势毫无意义地一直站到了最后。
脑子简直都不灵活了,没心思做什么事。视线所及,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连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猛然一想,芹泽遂去了工作室,径直走到写字台前,坐在椅子上。刚才州波就坐在这儿,觉得隐隐约约似乎还留有州波的香气。
打开电脑,显示屏出现了画面。上次跟佐佐木三人一起作业时,从州波的笔记本电脑复制过来的电子邮件的文件夹原封不动地保存着,尚未删除。
芹泽条件反射似地打开文件夹,不胜怀念,一时冲动,竟又一封一封地读了起来。只是此刻才刚刚分别,自己却产生了幻觉,甚至觉得州波就在这屋里。
我在干什么呢?眼睛下意识地追逐着屏幕上的文字,芹泽为自己的可耻感到羞愧。他意识到自己想感触那发给明石的邮件上字里行间洋溢着的州波的温柔。
改了主意正想要关闭文件夹时,无意中眼睛突然停在了一封邮件上。
“什么,这是?”芹泽不由得叫道,他看到了混在跟明石往来的信件中,发信人的名字下面写着康和银行的一封邮件。的确是发给州波的邮箱,发信人则写着康和银行纽约分行高仓光明。
马上打开接收的全部邮件的清单查看了一下,高仓的邮件还有另外几封。是寄给州波的邮件这准没错,但从字面上看,高仓所写的收件人姓名表明,他似乎并不认识有吉州波。
是什么样的男人呢?芹泽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不弄清楚。州波不公开自己的姓名,是要通过跟这个叫高仓的男人的邮件往来,去接近康和银行内部的人员吗?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芹泽怀着强烈的兴趣,继续仔细阅读邮件。两人的交流全用英文,看高仓称呼州波叫S先生就知道了,高仓多半认定,州波是美国男子,而州波的回信也只署名S。
“这……”在逐一阅读邮件的时候,芹泽有点坐不住了。“……不简直是在做相反的事吗?一方面想要整垮康和银行,一方面又似乎要这样来拯救康和银行。”
不知道高仓是在什么机缘下结识州波的。不过从邮件的日期或字面上看来,两人的交流始于高仓还在伦敦分行的时候,看得出,州波正动用一切手段实行摧毁康和银行的计划时,正是交流最频繁的阶段。她接近几个男人,一心一意要将康和银行逼入绝境,与此同时也在与高仓接触。
然而,州波向那个叫高仓的男人发送的,却不是为了整垮康和。不,不如应该说正好相反。当时,关于康和银行要与之进行业务合作的美资投资银行,她提供了有关其内部情况或经营态势、买卖的成交方式等极为详细的情报,并发出了警告。
通常,由于商业文化的不同,会担心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州波便毫无遗漏地告诉高仓有关美资银行的实际状况。
“是啊,我完全只看到你的表面行动啦。”
芹泽觉得重新了解了州波的心愿。为了消除明石的遗恨,她一门心思就是希望康和银行崩溃,但州波真正想要的,既不是那么简单的决断,也不是自私自利的。
“你真想挽救康和银行吗?”
此刻,继续读着邮件,了解了州波隐秘的行动,芹泽再次感觉到清晰可见的东西。虽然那一切都是州波策划的,但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州波的文字在继续:
“你们的敌人,既不是外资银行,也不是同类的其它银行,而且也并非大藏省和日银,而是你们每个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以及随声附和的态度。请更加珍惜日本本土银行的优势吧,请让那些日本人才有的长处进一步发扬光大吧。如果无条件地仰赖外资银行,就可能遭人算计了。那是有着完全不同性质的文化和不同目标或手段的机构,彼此都有优点和缺点,必须慎重。因而请明智地重新审视现状吧,肯定还有其它挽救康和银行的办法。
“一九八六年伦敦刚发生金融改革后,许多当地的国内金融机构由于大型外资企业的介入,惨遭淘汰、合并而消失。如今,日本正处在这个金融体系大变革之前,暴风雨的前夜,需要的大概是真正想要让你们自己的银行情况好转的全体行员内心的意志吧。假使如你所言存在着愚蠢的掌舵人,那就得有排除他们的勇气。
“倘若无论如何都不得不进行合作或合并,就请睁大眼睛,培养能够利用对手的智慧吧。日本人是优秀的民族,现在正是应当让长期培养起来的日本人特有的勤勉和坚韧朝正确的方向发扬光大的时候。强烈意识到不能跟着人们安于现状而采取个人行动之时,道路就必将开通。”
州波强烈的心灵倾诉,就这样传给了高仓。看看高仓写给的复件就知道,他深深地信赖S先生,充满敬意地反复提问。而州波则就所有这些问题举出实例,将自己所属机构的实际情况,长处和问题都毫不隐瞒地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