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不是人,有没有良心,这样把她一个人丢在此处?”白苍看着他,皱眉。
“我不是人!”莫熙宁怒极而笑,“那你可否知道,这些年无论我如何站在斋外苦苦哀求,她都不曾现身见我一面!顺哥儿和大姐儿在此处待了两个多月,她是他们的亲祖母,也不曾瞧过他们一眼!”
她的生母是这世间最自私的女人,心里除了他父亲,谁都放不下。
“难道你瞧不出她神志不清醒,很有可能已经疯癫了么?”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莫熙宁哑声说道,有些颓然地松开手。
这么多年了,他只记得生母的心狠,却从未想过一种可能,她因为父亲,而疯魔了。
庙里的住持,也不曾透露过半句。
白苍走过去,用脚将匕首踢远,而后在离莫熙宁生母一步远的地方蹲下身子,望入她的眼里道:“我相信你。你没有错,是那个女人心狠手辣。害了你。”
“对,她该千刀万剐!”女人神情激动道。
原来竟怨恨至这种地步!
白苍在心里叹了口气,缓缓朝女人伸出一只手。
女人受惊似的退后,瞪着双大眼睛道:“你莫过来!你也不是好人。是和那女人一伙儿的!”
白苍摇头,“我不是,我也是被那女人赶出来的。”
“你!”女人忽然咬牙切齿地扑上前,用力掐着白苍的脖子道:“你这个小妖‘精!难怪侯爷这些年来都不曾来瞧我一眼,原来是你将他的魂儿给勾走了!”
“咳咳!咳咳咳!”白苍被掐地呼吸不畅,满脸涨红,一旁的男人却袖手旁观,冷眼看着这一切。
“你莫激动,我喜欢的是你儿子,却被那女人棒打鸳鸯。”为了安抚女人的情绪。白苍违心来了这么一句。
“真的?”女人手未松,力道轻了不少,看来还没疯地太彻底。
莫熙宁向前跨的脚步无声地退了回去。
“自是真的。”白苍一边看着女人的眼睛答,一边连连点头,显得十分真诚。
女人这才松开手。上下打量白苍几眼,“你这模样只算清秀,配我儿,有些高攀了。他将来是要承袭锦衣侯府爵位的,得娶个标志漂亮的媳妇儿。”
虽然话说得不中听,但这人还是会在意其他的事情不是?
莫熙宁偏在一旁,凉凉道:“难道没人告知于你。那女人后来生了个儿子,被爹像疼眼珠子似的疼着么?”
白苍暗叫一声糟糕。
果然,那女人速度极快都从地上爬起,奔到莫熙宁面前,抬手往他面上挥去。
“你胡说!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莫熙宁轻轻松松握住那只甩向自己的手腕,“不仅如此。人家夫妻数十年如一日,和和美美,恩爱如初,哪管你在这庵堂受过什么苦!”
“她如今这幅模样,受不得刺激!”白苍追上去道。
难不成编织一个美丽的梦。让她自欺欺人都沉浸其中,就是为她好?
“你瞧瞧你自己如今这副模样,疯疯癫癫的,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那女人巴不得你生不如死,若知晓你如今这副模样,只怕做梦都会笑醒!她要疯就让她疯,管它作甚!"
莫熙宁松开手腕,朝白苍瞥去一眼,径自往外走去。
女人的身躯委顿在地,一脸的失魂落魄。
白苍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蹲下身抱了抱女子,跟着男人的脚步走了出去。
或许这一次,莫熙宁是对的,有些事,只能靠自己跨过去。
今夜无月,夜空像一块深蓝的幕布,上面点缀着稀疏几颗暗淡的星星。
前面那人步子又急又快,不久就没了踪影。
灯笼里的烛火已燃尽熄灭,白苍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庵里的路凹凸不平,她一个没注意,被一个石块绊住脚脚踝处的骨头似乎咔擦了下,身子跟着前倾下倒。
就在将要摔成狗啃泥时,那男人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及时拽住了她的胳膊。
男人松扶她站稳后,松开手,转身继续往前走。
白苍俯下身子揉了揉脚踝,虽有痛感,但应该无所大碍,便瘸着腿,深一脚、浅一脚往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