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未晏打来电话,说她想请我和王建南吃香辣蟹火锅,要感谢一下我们。
人总有心软的时候,这两天出了这么多事,我完全没有心思打林未晏的主意,所以划了两千块钱到她卡上。
我劝王建南和我一起去,我告诉他生活总是要继续,再说红姐的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你颓废,她一定希望你“重新扬起生活的风帆”,说到“风”字时,我故意说成了中江话的发音“hong”,然后就忍不住笑了。
“任何时候都玩世不恭,玩世不恭就不好玩了。”王建南的表情有点愠怒。
我知道他说得很有道理,也不好意思再劝他,只好一个人走了。
从大慈寺出发往南,车到科华苑宾馆,我拐上了领事馆路。
向西而望,霓虹闪亮,高楼林立,广告炫目,成都繁华无比。
周末的夜生活又开始了,再次踏上这条路,突然间我有恍苦隔世之感。
王建南曾说,夜生活就像嫖娼,事后看来毫无意义,什么也不能抓住,什么也不能得到。
我说你从来没嫖过,有什么发言权。
其实,王建南说得没有错:每天的夜生活事前不可预期,事后总是千篇一律:爱情让我们心向神往,粉子让我们黯然神伤,或者相反,粉子让我们充满希望,爱情让我们灰心绝望。
每一天,下班之后入睡之前,晚饭之后喝醉之前,我永远不知道这段时间是真实还是虚假?是快活还是郁闷?是有趣还是无聊?
路上给林未晏打手机,问要不要接她,她说不用,她自已来。
到了玉林香辣蟹火锅,刚把车放好,一辆崭新的柠檬黄安驰拓拓车停了下来。
林未晏的俏脸蛋探出车窗,今天她剪了一头齐耳短发,比往常干练成熟,更有一番白领丽人的气质。
林未晏的确应该感谢我。
隔着火锅桌,她敬了我好几杯酒,现在,她已到一家上市公司开发的大楼盘“蓝色贝福里”做营销主管,这主要得益于我们一起合作的“波士顿花园”的广告策划,估计她求职的时候,当然把很多创意算在了自己头上,所以她希望有机会和我们再次合作。
吃饭的时候,林未晏一直有说有笑。
她说她们新公司里有很多粉子,比刘胖子公司的人素质高得多,下次给我和王建南发几个出来。
头一回听她把刘至诚称为“刘胖子”,我感觉很不习惯。
“刘至诚胖得还算比较适中。”我马上维护哥们形像。
“他本来就胖嘛,你不知道他肚皮上的肉——”林未晏自知失言,马上打住。
“对,这方面你有发言权。”
“不准你胡说八道。”林未晏的粉脸本来就被辣得两腮绯红,现在连耳根都红了。
林未晏居然也脸红,她脸红的时候像一个骄憨迷人的尤物,让我又是心动,又觉得稀罕。
现在的少女很少有东方女人的妩媚,她们很早就开始和国际接“鬼”,很多女孩还染了各种颜色的鬼发,个个看起来鬼眉鬼眼,外表接轨其实无所谓,像我外甥女雅雅,今年6岁就已全面接“鬼”,一张小嘴不说台普就说我们“成都批婆(people)”,母语基本上不会说,最近一见到我就问“是不是富爸爸”,让我莫名其妙,表姐得意地说,雅雅刚从“富爸爸财商幼儿培训班”毕业,成绩相当优秀,长大了肯定要当国际淑女、女外交官之类。
“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人?”林未晏问。
“哦——你说女人,当然是你这种女人。”我终于从“国际上”回过神来,回到了现实中。
“哼,就会骗人。”
“你说刘至诚那么胖,你为啥喜欢他?”
“当然是给自己找一个更好的发展平台。”林未晏说,最近大家都不好意思再说“接轨”,更流行“平台”这种说法。
“何必要分手呢?”我问。
“我现在这家公司很不错,刘至诚太吝了,当差答应的点子只兑现一半,只够我卖安驰。保险费还是你帮的忙。”林未晏支开话题,又敬了我一杯酒。
我能理解,现在的年轻女人普遍认为,和富翁谈过一场恋爱,一般来说身价就涨了,除了更体面,至少还会得到几条名牌内裤,用网上流行的话来说,就叫提高了点击率。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