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的哑口无言,赵颜看的次数多了,自然也把这段话也给背了下来,结果刚好用上。
赵颜的话一出口,不但王诜脸色大变,连苏轼与李公麟等人也都面露尴尬之色,因为按照赵颜的说法,他们这些靠诗词书画出名的人几乎都被列入小人儒的行列,而且他们竟然还找不到话反驳。薛宁儿也同样露出惊讶的目光,扭头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位郡王殿下,这种藐视天下群儒的话,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位不学无术的郡王能够说出来的。
赵颜也知道自己这段话的威力,看到目瞪口呆的苏轼与王诜等人,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给他们一点打击,于是站起来冷哼一声道:“儒者,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赵颜说完,似乎不屑于与王诜这些人坐在一起,转身就离开了这里。其实赵颜却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存货也就只有这些了,万一苏轼这些人再追问的话,那他可就要露馅了,而且凭着上面的小人儒与君子儒之辩,再加上北宋大儒张载名传千古的横渠四句,已经让苏轼他们足够震惊了,同时也树立起自己的高大形象,所以根本没必要再呆下去。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苏轼语气缓慢的把这四句话重复了一遍,只感觉这几句气势浩大,能够说出这几句的人,必须有着更加广阔的胸襟,想到这里,他不禁抬头看了离去的赵颜一眼,一时间感觉这位传说中的纨绔郡王好像变得高大起来。
不仅仅是苏轼,李公麟等人也都在品味着赵颜的最后四句话,同时心中也都在怀疑,赵颜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不堪吗?薛宁儿的一双妙目中也同样是异彩涟涟,她从一开始就感觉赵颜有些不同,现在对方的表现不但印证了她的猜想,而且远超她的意料之外,只是她还是想不明白,赵颜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赵颜虽然离开了王诜他们这个圈子,但却没有走远,而是来到一个离王诜他们很近的凉亭中休息,虽然刚才他说书画是小人儒,不过就算是小人儒,赵颜要在这方面彻底的打败王诜,只有从对方最骄傲的地方打败他,才会让王诜日后见到赵颜时没有任何的底气。
凉亭中本来有几名士子,看到赵颜这个纨绔郡王进来,一时间纷纷离去,这倒也正合了赵颜的意,当下他在凉亭中坐下,小豆芽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远处的薛宁儿这次却没有跟来,估计还在震惊于赵颜的表现。
“小豆芽,把我的画板和支架拿出来,这里比较清静,刚好可以用来作画!”赵颜笑呵呵的对背后的小豆芽道,现在宴会进行的也差不多了,按照曹颖告诉他的规矩,王诜会在宴会最后与李公麟等人作画,自己要画一幅超写实的素描,需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所以还是早点开始为好。
小豆芽答应一声,立刻把背上的支架和画板放下来,赵颜在家里经常要画素描,所以早就让人做好了画板和支架,刚才带来的时候,曹嵩还以为是赵颜用来打王诜的武器,劝说了好一阵子想要让赵颜放在外面,可惜却被赵颜给拒绝了。
看到小豆芽把支架和画板固定好,赵颜这才亲手拿出一张宣纸固定在画板上,然后又拿出炭笔、小刀和擦除用的馒头。这个凉亭的位置很好,可以将王诜那边的情形全部看在眼中,角度也十分不错,刚好可以用来作画,这也是赵颜选择来这里的最主要原因。
赵颜看着不远处王诜那边的情景,然后又对面画板沉思良久,最后终于在脑子中勾勒出一幅草图,然后这才拿起炭笔,沉吟片刻终于缓缓的画下第一笔的线条。而当赵颜作画之时,身后的小豆芽却是露出一脸崇拜的表情,因为她感觉这个时候的郡王真的好让人着迷。
赵颜这段时间一直苦练素描,使得他的素描功底早已经突破了原来的水平,这种巨大的进步也让他感到十分的惊喜,其实这也不奇怪,赵颜在前世时本来就很有天分,虽然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过画笔,但是却增加了不少的人生经历,在这种厚积薄发之下,他的绘画水平也有了一个飞跃式的增长,不少以前不懂的地方也一一融会贯通,动笔之时更是感觉如心使臂,一切都是顺畅之极。
不过正在埋头作画的赵颜却没有发现,本来与苏轼等人坐在一起的薛宁儿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背后,只是当薛宁儿看到赵颜面前的画纸时,绝美的脸上却露出一种呆滞之色。
第八十一章 失魂落魄的李公麟
山石、竹林、人物,无论是人物还是景物,全都是逼真无比,石头上的棱角、竹林的每一片树叶、人物脸上细微的表情,也都一一在赵颜的笔下呈现,而且这些景物的远近与明暗也都有着各自的特点,使得图画看起来十分的立体,在薛宁儿看来,就像是凸出在画纸上一般,而这种画风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当初曹嵩送给她的那些画与眼前的这张画几乎如出一辙。
“原来……原来那些画竟然出自郡王之手?”薛宁儿用白嫩的小手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这才喃喃自语道,她本以为赵颜身边有一个画道高手,可万万没有想到,原来那位画道高手竟然是声名狼藉的纨绔子赵颜,这种事若非她亲眼所见,恐怕她也无论如何不敢相信。
赵颜全身心的扑到绘画之上,根本没有发现薛宁儿的到来,而且这次他打算作一幅超写实的素描,这不但要求极高的绘画技巧,同时也需要极为繁复的高强度工作,耗费大量的时间,所以赵颜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分心,就算这时发现薛宁儿的到来,他恐怕也不会理会。
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薛宁儿看着认真作画的赵颜,脸上也不禁露出迷茫的神色,以前她也没少与赵颜接触,在她的印象中,赵颜根本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写个字都会经常出现白字,更别说什么诗词书画了。可是这才仅仅月余不见,赵颜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而且还拥有如此高深的画技,这绝对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学会的,难不成以前的赵颜喜欢藏拙,甚至连她都给骗了过去?
刚才李公麟和苏轼等人都被赵颜的那两段话震的不轻,特别是想到自己这些人卖弄诗词书画也被列为小人儒之中,更让苏轼等人有种索然无味的感觉,甚至苏轼与李公麟还想立刻告辞,但却架不住王诜一再挽留,结果最后只能再次坐了下来,不过这时众人却都没有了讨论儒学的兴趣,而是直接进行宴会的最后一项,也就是每人都动笔作画,将今天的聚会情景画下来,然后再评定优劣。
画道一向都是王诜的专长,唯一对他有威胁也只有李公麟,只是李公麟毕竟还是太年轻,画法也没有完全成熟,所以每次作画之时,都是王诜独占鳌头,所以每到最后的作画环节时,王诜也会变得十分兴奋,这也是他刚才劝说苏轼与李公麟不要离开的主要原因。
其实在宋朝之前,绘画并不是太受读书人的重视,画家的地位也不高,不过自从五代时起,西蜀和南唐就先后设立了翰林图画院,专门招募绘画方面的人才,以翰林和侍诏的身份享受与文官相近的待遇,宋朝成立也之后也沿习这一旧制,如此一来,使得画道慢慢的被读书人所重视,可以说只要是读书人,几乎都会画上几笔,比如王诜他们一行人中除了王诜和李公麟外,苏轼和苏辙兄弟等人的画技也颇为不俗。
李公麟一直想要在画道上超越王诜,所以每次西园雅集最后进行绘画之时,他都会全力以赴,但是刚才受到赵颜的刺激,使得他在作画时也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就会扫一眼赵颜那边,结果很快就发现了一些异样。
“子瞻兄,你看广阳郡王在亭子立了一块木板,然后在上面写写画画半天了,不会是也在作画吧?”远处与苏轼坐在一起的李公麟忽然指着亭子中的赵颜开口道,他们坐在赵颜的对面,根本看不到画板上的情形。
“看起来倒是有点像,只是却没有见他研墨,用的笔也有些奇怪,更离谱的是旁边还摆着一个炊饼,若是放在以前,我肯定会嘲笑一番,但是现在却有些拿不准了。”苏轼也是满脸疑惑的道,他也注意赵颜很长时间了,但却还是没能看出赵颜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