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宋宪大声应诺,而后身子前倾,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问了一句:“主公,这里住着的,可是……”
吕布点点头,抬起头瞥了不远处的营帐一眼,那里正是何太后所居之处,点头答道:“嗯,你知道就好,此事事关重大,无需我多说,你都明白。”
宋宪一听,显是大为兴奋,微微的天光下,双眼炯炯发光,脸颊上也带着因激动兴奋而涌上的红晕,带着笑意,双眼已眯成一条缝,狠狠地点了一下头,算作应答。
也难怪他如此兴奋。此前,莫说是南北宫中的大人物,就是洛阳城内的高官权贵,以他的身份,想要凑近点多看上几眼,都还要找个好时机才行。
如今,他率众亲卫护卫着的,竟然是来自宫中的太后,还有弘农王,她们的身份地位如此尊崇。让他觉得,哪怕这几天活儿再累,这份荣耀,等回到晋阳,能足够他在魏续和侯成面前好好显摆几回了。
宋宪相信。以他的身份,都能自主公吕布这里获知此等隐秘。那么等大军回到晋阳。魏续和侯成,也该当是知情者才是。
那个时候,向他们显摆此事,也就不虞有泄露隐秘之嫌。
想到得意处,宋宪不由嘿嘿笑出声来,直到主公吕布甚是奇怪地看过来。他才醒悟过来,连忙收起得色,嘿嘿笑道:“主公真是勇猛无敌,这么件不可能完成的事。却被主公轻轻巧巧地就做成了,属下对主公的景仰,真个如滔滔河水,汹涌不绝!”
吕布大笑,低骂一声:“好你个宋宪,别的本事没见你长进,拍马屁的本事,倒是一天一个样。”
宋宪讪讪笑着,犹自在那里强辩:“嘿嘿,主公,属下这个,可真不是拍马屁,属下只是恨小时读少了书,说不出心中对主公景仰的万分之一来!”
“废话,幸亏你读书少,不然,你马屁拍得再好,我都听不懂,有个屁用!快去忙你的去吧,我去歇息一下,没有要紧的事,不要打搅我!”
被吕布连轰带骂,宋宪笑嘻嘻地应诺一声,仿若是吞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地昂首挺腰,转身离去。
吕布则站立片刻,还是迈步往何太后所在营帐走去,刚刚走近,就有个人影迎上来,定睛一看,正是穆顺。
“太后和弘农王可歇下了?”
穆顺换了身衣衫,看起来,就跟吕布营中的亲卫没啥两样,恭敬施礼,低声答道:“弘农王和唐姬已醒转,喝下安神汤,歇下了,太后,尚未歇下。”
吕布点点头道:“嗯,好,我去向太后请安,待弘农王醒来,我再去请安。”
“将军请!”
穆顺也不进去请示,而是直接躬身,领着吕布进帐。
这些营帐,都是吕布早就遣人准备好的,单独开辟一片区域,在中军大帐之后,与其他区域隔离开来。外间这顶营帐,乃是日常活动之所,自帐后穿过去,才是太后的寝帐,而在几座营帐之间,都可穿梭往来。
在吕布派亲卫严密看护下,平素何太后和弘农王等人,都可以出帐稍稍走动,只要不远离这片区域,也就不虞有人发现了。
何太后仍旧没有去歇息,显是仍在等着吕布,吕布进帐,躬身请安,将这片区域及防护情形细细叙说一遍,何太后听后,面现喜色,喜滋滋道:“吕卿的安排,甚合哀家之意,原本哀家还担心,整日价只能闷待在营帐内,如今能出帐走动,甚好,甚好!”
吕布笑答道:“此地臣着人护卫,可为以防万一,恳请太后和弘农王,还是只能在这片区域内走动,一应事宜,皆可着人告知护卫亲卫就是,不便之处,请太后恕罪。”
“吕卿劳苦功高,何罪之有,事急从权,哀家明白。”
吕布躬身谢过,这一次,帐内有穆顺,还有那名抚琴宫女,吕布不便多加停留,再稍稍说上几句,即出声请辞。
就在这时,吕布眼角余光注意到,抚琴宫女在一旁欲言又止,旋即听到何太后轻笑一声,吩咐道:“哀家这个侍女,曾得蔡翁指点琴艺,一日不抚琴,就浑身不舒服,害得哀家也是一日不听,就浑身不舒服,吕卿可有法子,寻得瑶琴一具?先前那架瑶琴,只怕,已毁在大火之中了吧。”
吕布满口答应下来,面带笑意,看了抚琴宫女一样,对太后笑道:“臣也曾聆听蔡翁抚琴,当日一听,浑然不知今昔何年。蔡翁此刻正在晋阳,待臣率军护卫太后北返,太后即可召蔡翁来见。”
不光是抚琴宫女面露喜色,就是何太后,也是“呀”的一声轻呼,追问道:“哀家只听闻蔡翁流徙边关,怎么身在晋阳?”
吕布三言两语,将此事叙说一遍,只是他把蔡邕之女蔡琰相关隐了去,没有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