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却不管这些,一马当先,方天画戟飞舞盘旋,率帐下三百亲卫,闷不做声,硬生生势不可挡地杀出一条血路,进入到北门城门洞内。
“开门!”
吕布在城门洞前,勒停赤兔马,大吼一声,旋即拨马转身,手提方天画戟,傲然驻马,任帐下亲卫自身边滚滚而过。
过不多时,宋宪策马奔过来,大声禀道:“主公,城门已开!”、
吕布头也不回地答道:“好,出城!”
令虽下,吕布却没有拨马转身的意思,宋宪稍稍一愣,即领会到吕布的意图,拨马转身大吼一声:“快,出城!”
三百亲卫,精锐悍勇自不必说,忠诚也是毫无疑问,对统帅吕布更是充满无比的信心,故而虽然吕布已令他们出城,自己却留在城内,他们毫不迟疑地,就鱼贯出城,留下统帅吕布断后。
此时华阴城内,已是喧闹震天,火把光亮将夜空都映照得通红,所有喧闹所指,正是吕布所在的北门。
不用说,这些都是皇甫嵩一早就埋伏在城内的兵马,猝不及防下,被吕布逃出筵席,他当即就调兵遣将,四面围捕。
吕布此时心里冷静异常,没有去追究今趟这事到底是什么原因,又有哪些人参与其中,一门心思考虑的,就是如何逃出华阴,逃回河东。
至于此后该当如何行事,则是逃回河东再考虑的事。
虽然这个时候,他得杨修的提醒,幸运地逃出筵席,畅通无阻地抵达北门,杀人夺门,眼看着就能逃出城外,但他心里,仍旧有着隐隐的担忧,因为既然皇甫嵩铁了心要杀他,那么必定就不止这么点手段,必定还有其他的杀手锏。
这种被他人在暗地里算计的感觉,令吕布心里很不痛快,尤其是,他一直以为,皇甫嵩是个忠心耿耿的老臣,对迎奉天子车驾入驻长安,理应持欢迎态度,而此次的会谈,他也表达了相当大的诚意,可谓让了一大步,哪里想得到,如此这般,竟然还是不能令皇甫嵩这样的忠臣放下心来。
“哼!”
想到这里,吕布不由冷哼一声,今趟铁一般的冰冷冷现实,让他明白过来,有些事,他虽然有心,别人却不一定有意。
正所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就在吕布冷眼看着正顺着大道极速驰来的大队人马,心里正在转着这些念头时,三百亲卫已鱼贯驰出城门,吕布深深地瞪了领先策马疾奔的老将皇甫嵩,轻轻一拉马缰,赤兔马迅疾转身,欢鸣一声,撒开四蹄,如一道暗红色的闪电般,没入火把映照着的城门洞内,越过大开的城门。疾驰而出。
城外,明月当空,野外,火把如同天上的繁星,星星点点,密密麻麻。
吕布心直往下沉,此刻,他终于见识到,老将皇甫嵩在盛名之下,的确是名不虚传。就连今趟这样的隐秘行动,都能在瞒住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将华阴城硬生生打造成龙潭虎穴。
三百亲卫已在城外无声地列好阵势,见到吕布驰出,宋宪策马来到他身边。低声禀道:“主公,三个方向都有兵马把守!”
吕布点点头。方天画戟随意地往风陵渡方向一指。淡然道:“无妨,就往风陵渡杀去,我倒想看看,皇甫嵩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够留下我吕布!”
话说得很是淡然,豪迈之意。却冲天而起,宋宪只觉热血沸腾,原本他还想建言往其他方向突围,此刻只觉得。哪怕皇甫嵩在通往风陵渡的路上,布下了天罗地网,有主公吕布这句话,他都有胆量,有豪情,跟着主公吕布一起,去闯上一闯。
在他身边,吕布一催马,大吼一声:“杀!”,已是一马当先,率先杀去。
“杀!”
宋宪和三百亲卫齐声大吼,催马紧跟在吕布身后,形如铁蹄洪流,一往无前地,往风陵渡方向滚滚杀去。
华阴城距风陵渡,也就只有五十里左右的距离,有宽敞的驿道直通,沿途虽然沿着山脚而行,却一马平川,没有什么险隘,正适合骑兵冲杀。
而五十里的距离,对马力来说,并无什么大碍,唯一可虑的,就是老将皇甫嵩在这短短五十里的距离上,到底布置了多少拦截的兵马。
吕布所率三百亲卫,在皎洁月光下,宛如一片急速移动的阴影,只是片刻工夫,即一头扎进火把光亮的海洋中。
刹那间,喊杀声冲天而起,火把光亮汇成的海洋,像是被什么东西搅动了一般,沸腾着,旋转着,更有火把光亮不断熄灭,清晰地显示出一条线,一条直奔风陵渡的线。
与此同时,华阴城内,涌出一条火龙,衔尾直追向这条线。
吕布一马当先,没有丝毫保留,方天画戟挥舞处,每一下,必能带走一人的性命。
戳,砸,勾,劈,刺,拧,声声惨呼,随着方天画戟的每一下飞舞响起,接着又戛然而止,月光下,鲜血喷溅,只是没有人头飞上天,残手断臂四处抛飞的情形,吕布知道今夜必是一场苦战,能省一分劲力,就省一分劲力,只要每一下,能将挡路者杀得无再战之力,也就够了。
故而在他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