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不名一把拉住了她道:“与其追他不如截他,跟我来,姑娘。”
他拉着杨敏慧折回了适才那条胡同,进那条胡同往右拐,两个起落之后又往右拐,进了一条小胡同里,腾身一掠便到了这条小胡同口。
那轻微急促的步履声从外头右边传了过来。
蒙不名一咧嘴道:“正好,除非他长了翅膀,要不然他绝跑不掉。”
容得那步履声近了胡同口,他一施眼色跟杨敏慧双双窜了出去。
迎面来个白白净净,四十岁上下的蓝衣人,他脸色陡然一变,转身就跑。
蒙不名哈哈一笑遭:“来不及,朋友。”
只见他瘦小身躯一转,他已赶过了那蓝衣人,往胡同中间一站,拦住了那蓝衣人的去路。
那蓝衣人陡然又是一惊,旋即他沉哼一声挥起一掌冲蒙不名当胸攻了过去。
蒙不名咧嘴一笑道:“八成儿你看我是个槽老头儿好对付,你错了,朋友,我这身骨头比年轻人都硬。
他抬掌迎了上去。
两掌结实,砰然一声,蒙不名跟个没事人儿似的,那蓝衣人却闷哼一声垂下手臂跑踉退了四五步。
蒙不名冲他一咧嘴道:“我没骗你吧,我这身骨头是不是比年轻人还硬些。”
那蓝衣人脸发白,左胳膊垂着,想是受了蒙不名掌力反震震伤了,只听他沉声说道:
“京城里现在虽然已经乱得没了王法,可是像你们这样在胡同里公然拦路打劫……”
蒙不名“哈”地一声道:“你倒会给人扣大帽子啊,这话你别冲着我说……”
抬手往他身后指了指,道:“冲你身后那位姑娘说去。”
那蓝衣人想转身,可是犹豫了一下又没动,道:“反正你们俩是一伙的,跟谁说都一样。”
蒙不名摇摇头,道:“算了,阁下,明人眼里别说假话,光棍儿眼里揉不进一粒砂子,我只问你一句话,为了你自己,我希望你能放明白点儿,曹化淳现在在哪儿?”
那蓝衣人道:“曹化真?谁是曹化真?”
蒙不名道:“还曹化假呢,你倒挺会装羊的啊,杨督帅朝廷柱石,国之干城,活活被你们害死,到现在你还这样儿,你们还算不算是人……”
一句话勾起了杨敏慧积压在心中多日的悲痛与仇恨,只听她怒叱一声人已到了蓝衣人身后。她那里玉手一扬,蓝衣人已冲前几步砰然声爬了下去。
他正好爬在蒙不名跟前,蒙不名毫不客气,看准了他翻过身要往外逃那一刹那间,抬脚踩在了他胸口之上,道:“姑娘,他既然那么忠心耿耿就成全他吧,好在这时候正值兵荒马乱,胡同里死个人跟死条狗差不多……”
他脚下用了劲儿,道:“虽然杀十个百个你也抵不过杨督帅一条命,可是看着你七窍冒血死在我脚下,我心里多少会舒服点儿。”
他这一用劲不得了,蓝衣人的一张脸马上涨得通红,看样子蒙不名脚下要再力加几分,他非来个七窍冒血不可。
蝼蚁尚且偷生,人哪有不惜生命的?
只听他道:“慢点儿,慢点儿,我说,我说。”
蒙不名一张老脸绷得紧紧的,他一口唾沫吐了下去,道:“要不是当着杨姑娘,我非把你祖宗八代骂翻了个儿不可,说!”
他脚下松了一松。
蓝衣人连喘了几口气,望着杨敏慧道:“杨姑娘,曹公公害杨督帅的事儿,我事先并不知情……”
杨敏慧道:“那么你是什么时候才知道?”
那蓝衣人道:“我是等到过了‘潼关’,李自成的黄衣剑手拦路劫了杨督帅之后才知道的!”
杨敏慧道:“你是‘锦衣卫’是不是?”
那蓝衣人道:“是的。”
杨敏慧道:“你身为‘锦衣卫’,既然知道了曹化淳的阴谋,为什么还容他回京……”
那蓝衣人道:“当时曹化淳身边还有同党,我一个人不敢轻举妄动……”
杨敏慧道:“我相信你这说法,承认你这理由,那么曹化淳回到京里之后,你为什么不告发他?”
蓝衣人道:“那时候京里到处是曹化淳的同党,我找谁告发他,又叫我相信哪一个啊。’’
“胡说,”杨敏慧叱道:“当时京里虽然奸佞成群,可是赤胆忠心的文武仍然比他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