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庞冉生大急,憋红了脸,急忙解释道。只是嘴巴笨拙的他,越解释越乱,到了最后,连他都搞不清自己说的是什么了。
吕恒微微摇头,背着手,目光平静的看着场地中,那戏班子表演的花木兰代父从军选段。看了一会儿后,吕恒淡淡说道:“其实,这件事,不光是我,陛下也知道!”
“可你知道,陛下为何视而不见吗?”吕恒转过头来,盯着庞冉生道。
“这个……”庞冉生想了很久,终是摇摇头,茫然的说道:“微臣,哦不,下官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个人的原因!”吕恒盯着庞冉生,淡淡说道。
“下官的原因?”庞冉生瞪大小眼睛,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诧异问道。
吕恒笑了笑,转过头去,继续朝着场地中看去。耳边回想着花木兰那谁说女子不如男的唱腔。一边淡淡的对庞冉生道:“对于你治理一方的能力,吏部是有档案记录的。比较下来,你把这武陵治理的井井有条,也算是一方能吏了。可是,你却一直没有得到提拔,你不觉得奇怪吗?”
“下官!”庞冉生很委屈的说道:“下官也很纳闷!下官自认不必旁人差,可就是提不到提拔。连鲲鹏县那个贪官污吏都得到了提拔,下官五年了都原地不动。真是好生诧异!”
“人家得到提拔,是有安鹏在朝廷里为他说话。()你呢?谁替你说话?”吕恒瞪了他一眼,好笑着骂道。
“可是,结党营私,不是君子所为。而且,为君者,应该很讨厌大臣结党营私!”庞冉生不解的看着吕恒,心中好奇,难道帝师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谁让你结党营私了!”吕恒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那,大人您的意思是?”庞冉生更加迷糊了。
吕恒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满肚子的不耐烦。转过头来,看着庞冉生,认真问道:“大周谁最大?”
“陛下!”这个问题简单,庞冉生不用考虑,脱口而出。
“这就是了!”吕恒笑了笑,看着庞冉生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目光。
“站队,不等于结党营私,关键是看,你站在谁那里!忠君爱国,不管任何时候都不会过期。”吕恒似笑非笑的盯着庞冉生,笑着说道:“就像以前,朝廷钦差下来的时候,你怕得罪安鹏,而不想过于亲近。而等安家来人后,你又怕得罪朝廷。前段时间,蜀王找过你?可你又怕脑袋搬家,而拒绝了蜀王。我想,如果我不是带着人直接找你,逼你表态的话,你这个圆滑的胖子,恐怕也会把我敷衍一遍!”
庞冉生听到吕恒把他的所做过的事情,所接触过的人,竟然丝毫不差的数落出来后,顿时吓了一大跳。
胖嘟嘟的身体哆嗦个不停,脸sè煞白,抬起头来,颤抖着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便想开口解释。
吕恒摆摆手,制止了庞冉生的话:“不过,说实话,我也挺欣赏你的这种做法的。不求无功,但求无过。谁也不得罪,谁也不讨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的确是梦寐以求的!”
“不过,胖子啊!”吕恒伸出胳膊,搭在庞冉生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道:“如果是普通人,这样的生活,的确是称得上美满。不过,你是当官的。当官的想不参与政治,你觉得可能吗?”
见庞冉生认真思索,吕恒拍拍他的肩膀,淡淡道:“你在当年高中榜眼的时候,就已经踏入了政治的这个大圈里,身为局中人,你是脱离不了政治的影响的!”
话音落下,吕恒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场中。
响鼓不用重锤。
庞冉生是个聪明人,当年他能考进三家,高中榜眼,应该是个明事理的人。而且,这多年下来,他明哲保身,也算是深得为官之道。只不过,是另一种为官之道。
如此一个人,岂能不知道趋利避害,审时度势?
吕恒笑了笑,便开始全心全意的欣赏场中那花旦的表演了。
此时,那美丽俊俏的小娘子,正唱到了,花木兰羞羞答答施礼拜上的段子。剧情也走到了最**,圆润的唱腔,有力的身段,引得路人们纷纷鼓掌喝彩。
吕恒也在这些喝彩的行列中,一边拍手叫好,一边掏出随身携带的几两银子,扔在了端着铜锣的戏班老头手里。
身旁,庞冉生低着头,仔细的想着。
场中,扮作花木兰的女子,正娇滴滴的跟元帅表露着身份。
庞冉生下意识的听了一句后,脑海里那片朦胧似乎突遇明媚的阳光一下,豁然开朗。
是啊,花木兰一个女子,都知道,寻求一方庇护。
自己当官,当多了多年,竟然连人家一个女子都不如。
大人说得对啊,成了大周的官,就不可避免的会被卷入政治纷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