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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飘渺宫)
萧一笑碰了我一下:“头儿,你怎么了?”我浑身一怔,嘀咕道:“这地方好像什么时候来过。”“哥,我也有这种感觉。”曹阳抓着耳朵苦思冥想,“就是想不起是什么时候,可能上辈子,可能----是在梦里----”
“扯吧你。”高大全照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又是上辈子又是在梦里,我看你准是给吓傻了。”“你才被吓傻了呢!”曹阳拨开他的手,用极其认真的语气对我们讲,“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洞口跟这个一模一样,也是左侧有只石墩儿,就连刻在上头的字都完全相同!”
曹阳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洞口左侧有个石墩儿。石墩儿半掩在草丛里,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它。那种石墩我在西夏博物馆见到过,整体形象是个人,但非男非女、非跪非躬,颧骨高突、眉毛上翘、怒目圆睁、***下垂、獠牙外露、双臂撑膝,简单说,就是个被重物压扁了的人。我一直不明白,这种石墩的设计理念是什么,到底有何象征含义。
眼前这石墩比博物馆那些小一号,约四十公分高,顶上有断茬,也就是说,上面本来撑着什么东西,但现在看不到了。我想,如果撑的是柱子,那洞口右侧应该也有个石墩儿,可没有发现,不知道本就没设,还是后来被人给搬走了。
仔细看看,石墩侧面刻有几行字,是西夏文,我在博物馆见过,但不认识。萧一笑对古文字有一定研究,于是,我请她看看写的是什么。萧一笑蹲到石墩旁,仔细揣摩了半天,然后奇怪地看着我。我问:“怎么了?”她说:“不对呀,昊王坟不是在山下吗?
“是在山下啊,西夏王陵3号墓,我还去参观过。”我吃惊道:“你是说,这是李元昊的墓?”萧一笑没肯定也没否定:“文字是这样写,至少说明山洞在开凿之初具有这个意图,但李元昊的尸体最后有没有埋进来,就不得而知了。”
我又打量了那口山洞,拱形的边缘参差不齐,想必原来是封闭的,后来被人砸破,如此看,倒有些像座陵墓。可再看看那条明光光的路,又觉得纳闷:“李元昊有病吧?把陵墓建路边,墓门也不弄结实,又不起封土堆,这不是等着别人来盗么?”萧一笑并不认同我的观点:“建造帝陵首先考虑的是风水,其实才是安全稳固,要说隐蔽,在所有已知的帝陵中,此处算是独一无二了,至于这条路,应该是后人修出来的。毕竟,人家李元昊是位开国皇帝,子孙后代要来瞻仰和祭奠的。”
这倒也是。见文字最后留有落款,于是我问:“这个怎么说?”根据经验,落款通常包含着很有价值的信息。萧一笑逐字翻译:“广运二年,十月十八日。”她知道我历史知识不太好,因此进一步解释道:“广运是李元昊的年号,也就是说,开凿这个洞穴的时候,李元昊还活着。活人可以提前建墓,但不可以提前立碑,所以有关陵墓的信息,通常刻在墓道入口的石墩或墓砖上。”
我再次靠近山洞,见其顶端和两侧荒草丛生、岩石崩裂,地面却跟洞外的道路一样明光光发亮,显然经常有人出入,仔细分辨,浮土中有很多奇怪的脚印,跟在破庙门前看到的完全一样。回转身,我见曹阳又在冲我笑,觉得很怪异,就问:“你笑什么?”曹阳更奇怪:“我没笑啊!”“头儿,你刚才也在笑。”萧一笑的话让我有点毛骨悚然。“我笑了么?”我把目光扫向高大全和天佑。“不算是笑,就这个样子。”高大全冲我做了个表情,我浑身猛一打颤,立即想到那个日本兵和天葬师,他们也曾给出过这样的表情!
第六感提示我,山洞里非常危险,但退回去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我刚刚从那些脚印中分离出一种另类的痕迹,其另类在于两个方面,一是行走的方式,二是脚印的纹路。其实,相比其他脚印,这种痕迹才是正常的,我确信其主人正是我们追捕的修车店老板,即制造爆炸案的那个凶犯。从脚印来看,此人拥有一定反侦察能力,他刻意穿了双千层底布鞋,这种鞋子没有纹路,能避免给警察留下蛛丝马迹,可现在,它在带有纹路的痕迹中偏偏跃然而出!
通过脚印的尺码,我顺利算出此人的身高和体重,这些数据跟修车店老板的体貌特征是完全相符的,而真正令我确信无疑的,则是它携带的机油味,尽管非常浅淡,也没能逃不过我灵敏的嗅觉。于是,我掏出手枪对大家说:“弟兄们,逃犯就在洞里,而制造诡异事件的根源也在里面,事不宜迟,咱们得立刻行动,跟我来!”
所有人都抖擞起精神,跟着我进入洞内。出人意料的是,洞内空间非常大,高度足够盖起两层小楼,举目望去,到处奇岩突兀、怪石嶙峋,里面没有风,却让我们在大夏天觉出一身寒意。起初,洞穴两侧的山岩绘有各类浮雕和壁画,可惜不知被哪帮混蛋给焚烧和敲砸过,从剩余的残片可以看出,艺术作品笔法相当细腻、色彩非常艳丽。
走了大约一公里后,洞穴开始往下延伸,且坡度越来越陡。左侧山岩有坍塌过的痕迹,路面也有开裂,抬眼望去,两侧的壁画和浮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亭台楼榭、牌坊山门,全部依山体结构而造,气势宏伟、庄严肃穆,令人不得不惊叹那些艺术家施法自然、巧夺天工的高超水平。和前面的壁画浮雕相比,这些建筑明显粗糙许多,有的甚至没上颜色,可见工程之仓促。
继续往下,岩缝开始渗出泉水,泉水逐渐汇成溪流,随脚下的石道一起延伸。这时,两侧又出现了石桌石椅、藤架廊桥。我感到奇怪:愈往里走愈不像陵墓,倒像是一座建于地下的度假山庄。前后一对比,这口洞穴分明是不同时期、不同建造者出于不同目的的混合产物。
过了一座石桥,洞穴陡然收窄,两侧岩石逼得我们只能逐个通过,转过一个大弯,走在最前面的曹阳停了下来:“哥,咱不会到了鬼府门口吧?”我把脑袋架在他肩膀上,见前方云雾缭绕如同仙境,道路中央立着一座牌坊样的建筑。我视力不怎么好,还没看清上面的文字,萧一笑就已经把它给念了出来:“飘渺宫?”
正诧异着,忽而听到背后传来诡谲的声响:嗵!嗵!嗵!像很多人在一起跳动,同时伴有妖异的铃声,声音越来越近,天佑的罗盘再次快速旋转起来:“头儿,不好!”我们一起把手电往身后射去,光线通过溪流折射到对面岩壁上,形成一块天然的银幕,不久,躁动不安的银幕上映出一串黑影----
第十三章(赶尸老道)
第一个黑影在光线中现出原形:是一位穿着黑袍的道人,白发斜扎、胡须蓬乱、面容枯槁、眼窝深陷,脚穿一双草鞋,腰缠一副褡裢,左手执一阴锣,右手拿摄魂铃。身后的黑影陆续现身,足有二十来个,全都垂着头,彼此相隔一米半左右,由绳索牵系,随铃声一颠一颠行进,看起来身体僵硬、动作机械,像是皮影戏里的木偶。见有亮光,老道先是一怔,继而停下脚步,身后的人也跟着不动了。
赶尸?我的脑海里噌地闪出这么一个概念。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大对,因为“赶尸”是苗族蛊术的一种,属于湘西民间一种特有的职业,之所以说特有,是因为那里荒凉贫瘠、山势崎岖、灾害多发、瘴气丛生,为了让死于异乡者能够“落叶归根”,人们发明了这种方式运送尸体回家。而贺兰山一带地处西北,原住居民多是回人或藏人,没有这类风俗习惯,即便有一定市场,可远无战事近无灾荒,何来这么多尸体要赶?再说,赶尸匠一般昼伏夜出,很少听说大白天加班干活的。
我们诧异,老道比我们更吃惊,大概没想到山洞里还有一帮活人,而且是带大盖帽的,但也只是片刻踯躅,很快他举起右臂,晃了晃手中的摄魂铃重新拾步。跟影视剧里演得不一样,后面那些死尸没带毡帽,甚至没有脸罩,仅有一张符贴在额头,他们全都穿着特质的木底鞋,动作缓慢却很规整,身后留下两行奇怪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