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无奈,揉了揉鼻子,不由抱怨为什么会出现这三流编剧才会撒的狗血桥段,人生啊,他有时候便比八点档言情电视剧还要狗血,“你不是说寻我有事么。”
这时候外面太监送来了雪参燕窝汤。萧燕燕伸手接过,挥了挥手让对方下去,自己拈了象牙调羹尝了口,温度便刚刚好,这才送了过去,“来,赶紧喝了再说话。”
素手调羹。这个词可不应该形容堂堂辽国皇太后啊,保罗实在憋不住了。这遮遮掩掩的虽然好玩儿,但玩火自残这个道理他也是知晓地,万一最后把自己绕进去了可真就得不偿失了,“皇太后……”
话刚出口,以他的敏感,分明察觉到了萧燕燕眼神中闪过一丝哀求地味道,两人便都是聪明人。都是惯会耍假撇清手段地高手,萧燕燕一国太后,自然不会开口去求他,可眼神中便分明就是那个意思,你便让哀家有一丝儿念想不成么。
心中叹气,他伸手接过雪参燕窝汤来,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啊,其实不用说话。意思已经挑明了,说白了,便就是一种心灵上的出轨,套一句俗话,便叫做意淫。
三两口把汤喝完,萧燕燕这才笑盈盈接过碗来放在了一边。“那个庞昱你怎么看?”
“庞昱?”保罗愣了愣,接着一耸肩,“能怎么看,大才子,兵部侍郎,庞太师地儿子,官家跟前的红人。”
一双妙目横了他一眼,“你便不觉得他深藏不露?没察觉到他对你地敌意?”
一个爱骑着照夜玉狮子背后带着一对儿金色鸟翅招摇过市的家伙。你能指望他会谦虚么。因此保罗大言不惭道:“在东京想要我好看地人多了去了,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萧燕燕忍不住笑,这或许也是保罗吸引人的一个地方,别人都是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不敢真面目示人,唯独他,敢于把心底真实想法赤裸裸拿出来就这么挂在脸上,何以为贵?物以稀为贵,人,也是一样,一个特立独行的人终究会招惹眼珠子。
忍不住伸指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你这人便是什么都挂在脸上,便不知道羞耻,对啊,你厉害,东京四花魁的情郎,天波府逼婚,长公主的暗恋对象,东京闺房秀楼少女的杀手和偶像,满意了罢。”
嘿嘿揉了揉脑门,保罗这时候倒是放开了些,反正自己已经要说的,是人家皇太后姐姐不让说,这便好比上学抄女同学地笔记,女同学主动要给自己抄,自己反正已经表示过了,人家愿意,就让她抄好了,乐得心安理得,只是这皇太后姐姐媚态十足,倒是实在吃不消,还是赶紧说完话走人才是上策。
“你啊,便是不懂这个道理,先下手为强,让别人先下了手去,你会后悔一辈子的。”萧燕燕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很是严肃,想必是吃过不少亏才会如此。
保罗看了看她,“没这么严重罢。”萧燕燕冷笑,“你以为别人都像是你这般么?我看你最好随便寻个由头在上京杀了他最好,此人薄唇黑瞳鼻翼尖削,他不动手便罢,一动手定然是生死之地,若是再被他父亲庞太师熏陶十年,或许我便看不出,可惜,此刻的他还是太年轻。”
听她随便就那么决定人的生死,保罗不由揉鼻子,这位皇太后姐姐真是……
看他那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萧燕燕懒洋洋展臂伸腰,一时间倒是曲线玲珑,看得保罗心头火热,“你啊,算了算了,随你去了,谁叫你是呼伦的夫婿呢。”说着妙目一瞥他,慵懒地缓缓坐在了胡床上,弄得保罗哭笑不得,这不是故意让自己往那方面想么。
“赐建金翅驸马府邸太麻烦,呼伦的宅子便给你罢,此刻她已经住到丹东那儿去了,这几天你别见她,省得惹她动气。”
感情是为了省钱啊,保罗也懒得问,“都听皇太后姐姐的便是。”他刚才被萧燕燕点了一下,确实有些意兴阑珊,可不是么,即便自己立下大功回大宋去,朝廷如何肯将两位公主同时下嫁啊,虽然自己自信得很,可其实也知道当真难得很,而萧太后开出地条件委实难以抗拒,只是独独委屈辜负的赵槿、赵娴姐妹俩,一时间想起赵槿来,未免心疼的厉害。
男人啊,果然便没一个好东西,他觉得自己心脏好似被一个大手捏在手心一阵揉捏,低了头去,脑后长发滑落下来遮住了轮廓分明的脸颊,赵槿娇羞的脸蛋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接着便是赵娴唇上沾了小胡子嘻嘻笑的调皮模样。
即将失去地东西才会觉得愈发珍贵,保罗突然觉得,原来自己是喜欢赵娴的。
“容我再想想。”他说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嗓音便有些低沉嘶哑,“多谢皇太后的雪参燕窝汤了。”说着一抖袍子转身离开,萧燕燕看着他背影消失在门口,一时间也有些发怔,想起刚才两人暧昧,柔荑紧紧缠绕着那方雪白手帕,青葱般的手指儿绞扭得透出几分血色来,幽幽叹了口气。
第七集 困兽之犹斗 第十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太平公主府”的牌匾便被换成了“金翅驸马府”,一干仆奴家将俱都换了个干净,萧燕燕甚至还赐下两个贴身宫女给他,加上耶律休哥下了宗狱,血腥杀了无数胆敢冒犯他金翅驸马的兵将,一时间恩宠无双,朝野震动。
话说耶律休哥下狱,无数人求情,萧燕燕铁面无私,甚至闹出了朝堂上杖责无数台谏官的故事来,最后还是圣宗耶律文殊奴亲自在太后寝宫门前跪求这才作罢,懿旨一道,耶律休哥爵位降一级,罚俸禄一年,削去耶律休哥北院大王职,暂行北院枢密使事,当真是严惩不贷,让一干宗室亲贵噤若寒蝉,顿时便明白了那金翅驸马便好似承天皇太后的屁股,摸也摸不得的。
而保罗爷在所谓的金翅驸马府邸便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乱转,虽然道理便全部都懂,甚至还从萧燕燕言语中猜测自己便当真溜回大宋去,皇太后姐姐也不见得真的如何,可回去以后怎么办呢?
萧燕燕的那番话便如同一颗种子一般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大宋国可不是还有一位刘太后么,那也是一位厉害的主,比起萧燕燕也差不了多少,何况大宋受孔孟之教化,如何肯让赵槿赵娴同时嫁他?到时候免不得闹出泼天大的风波来,自己自然不惧,当真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怕个锤子,可问题便不是一个人啊,阿蛮蓉娘她们怎么办?这才深刻明白电影电视里面反派为何能要挟主角屡试不爽的道理。
他闭门谢客长吁短叹。一是朝野知晓他现下是承天皇太后跟前红地发紫的大红人便无数官员拜访,二也是躲着一干禁军兄弟怕自己舍不得,连萧国舅来了几次都不肯见,倒是青镜郡主李金姬还来去自如,那打铁的姑娘萧观音奴便也来过一次问他那金翅甲如何,他明知道人家姑娘意不在此,可的确没什么心思去撩拨人家。
他便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此刻听见楼下一阵叫骂,皱眉便喊。外面慌慌张张进来一个十来岁的宫女,正是萧燕燕所赐,两个宫女一个叫兰珠一个叫月霞,到底萧燕燕精通汉学,比起呼伦瑶的侍女胡古奴的名字那是要雅致许多。
进来地正是眼睛深凹有花剌子模血统的兰珠,俏脸上一阵慌张,她初服侍这位驸马爷。拿捏不住主子脾气,自然小心翼翼,“驸马爷,是……是萧国舅大人在外面叫骂。”
保罗沉吟了下挥手说道:“让他上来罢。”说实话两位宫女俱都漂亮,虽然谈不上天香国色,可也是一时之选,只是他眼下可没兴趣调戏侍女。
兰珠匆匆出去,一会儿功夫。萧道宁一身便服满头大汗,在兰珠带领下骂骂咧咧走了进来,“少保你个狗头,当真没心没肺,哥哥我来了几次你倒拿跷不见,当真是上京红得发紫地金翅驸马。好威风好煞气好大葡萄架子。”
“道宁兄,你便瞧不出我心情不好么?”保罗跟他熟识,懒得装模作样。
萧道宁瞪他一眼,自顾拉了厅中圆桌旁绣凳坐下,对旁边伺候的兰珠说:“你先出去。”说着自己伸手到了一杯凉茶来,一口气喝下。
保罗挥手,那兰珠这才退下,萧道宁冷哼,语气里面便都是讽刺,“我说金翅鸟驸马爷。您倒是架子愈来愈大了。享受起来了,当真是依仗了我皇姑姑宠。目空一切啊。”
“Shit,什么金翅鸟,我保罗爷现下便是笼中鸟,连如厕也一大帮人跟着。”保罗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况且我也没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