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意没去看那青年,反视线越过道路不远不近地看向孟约,孟约想着,朝荣意挥挥手:“阿意。”
两人之间虽然到底没法好好继续来往,但旧日的交情也不是假的,荣意亦含笑相向:“阿孟回来了。”
人见了面,寒喧总是免不得的,孟约干脆上前几步,走到荣意面前:“还未恭喜阿意,不日便是大喜,祝愿阿意与良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多谢阿孟。”
经年未见,美人还是美人,眉间愁绪渐少,言笑浅浅,只见无限风姿。在他们说话时,那青年已经被银楼的店家着人驱赶开,左近不远便是应天府衙,委实没人好在这里捣乱。
见荣意已无事,孟约便与荣意道辞,孟约上马车后轻叹一口气。都说先苦后甜,要真的都能这样多好。
然而,荣意是女主啊,那怎么可能呢,抚长离那“黑暗系后妈”属性,注定了荣意没法这么容易步入美好新篇章:“所以,做为创作者,一定要对故事里的每一个角色都好一点,不然……也许真会存在这样一个世界,真会有这样一个人,一路增来苦难深重,简直是不让人活!”
孟约到家时,王醴已从通政司回来,通政使命他明日便去升班,大后天就是大朝会,王醴需得快点熟悉一番好上朝。王醴还领回了新发的官袍,除常见的常服公服礼服之外,还有一身军装。
干嘛发军装?
孟约不是很懂这什么梗。
不是通政司吗,难道要把师兄塞军营去?
不过好像和军装又有点区别。
第三七一章 精雕细琢,无一不美
王醴的那套制服据说是新的常服制式,以前的常服仍然还沿用,王醴头一回领,每一款是四套,以后是每季按需申请,并非免费,是得收费的。
孟约盯着那套看着就很显身条的常服良久,小指在王醴手臂上勾了勾,道:“不如……穿来看看呀。”
低头看一眼手臂上的小手指,王醴刚要笑着答应,阿就来秀存在感,哭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王醴无奈地叹口气,捏一下孟约的脸道:“天还早着,我去看看阿,年年去换了衣裳罢,瞧你裙脚都湿了。”
裙脚上的是露水,应该是经过花园时沾上的,孟约将打湿的衣裳换下,另穿了家居的舒适衣装。阿这时自然已经不哭,小小一团的小人儿,被裹在毛绒绒的小黄鸭包袱里,跟只刚出壳没多久的小鸭仔似的。
“刚刚阿为什么哭?”
“大约是听到我们回来,没来抱他。”王醴心道,都说父子天生是冤家,看来真是,从小就知道怎么克他,
“正好,我看外边天还成,没起风,抱着园子走走,叫他瞧瞧自家什么样儿。再有,我也还没好好看过呢,正该好好看看。”昨天回来就睡,今天醒来就忙到现在才回,孟约也还没细瞧过泛园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儿。
就是扩大,这她一时也没直观的认知,毕竟庭院深深,花木荫荫,要看全景致,认全自家屋院,非得亲往走一趟,四下看看不可。趁天色还早,粗略地看看,日后天长日久,再慢慢熟悉。
阿仿佛很喜欢午后的凉风,幽幽地旋着菊丛冷香而来,第二茬再开的桂花虽不如第一茬甜香浓酽,却也不失桂花应有的香气。小黄鸭眨着乌溜溜的眼睛四下看,看什么都新奇,看什么都仿佛像是打开新世界翻开新篇章。
夫妇俩领着儿子逛自家屋院没多会儿,吕撷英自长江书院长罢课回来,连家门都不进,往泛园来:“先生,你干嘛欲言又止的?”
吕撷英找孟约是想说《巫山秘谱》的事,可王醴在场呢,吕撷英觉得,她要是绘春宫,未必会想让自家郎君知道,所以话到嘴边复又咽下去:“你们俩先慢慢逛园子,好些地方,还是我和你卢先生的手笔。”
“感觉先生不是想说这个呢。”
“还不是为你的绘本,书商那里急得冒泡,特地托我问你一声,能不能分作三卷,出个重新雕版的精装本,说是力图精雕细琢无一不美。”吕撷英已经很隐晦了,特意没提是什么绘本。
但,王醴却听出来了,孟约画各种故事的绘本,除封面外,内页都是不套色的,只有《巫山秘谱》是例外。起先《巫山秘谱》第一版前几次印刷时也没套色,是后来书商看卖得火爆,专程请了响当当的大师调色套色:“上回的纸稍有一点洇色,墨倒不至于,就是染料挺明显,要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不能作精装本计。”
吕撷英:……
孟约:感觉是有点怪怪的,我和师兄怎么说都很富情趣,我和先生单说也很正常,但三人一块就变得奇怪起来。
“是纸的问题罢,这回换了纸先试试,要是还洇就换成十成熟宣罢,别用半熟的。”孟约说着拉吕撷英去画室细谈,至于王醴,让他抱着小黄鸭继续狂自家园子罢。秘谱什么的话题,以后还是不要用来开群聊了,私下谈比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