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慧太妃轻叹,扶着婢女的手要走。
青鸢扶着腰慢吞吞过来,抓着那些东西看了一眼,长长吐气。再看眼前这些被人遗忘的妇人,当年红颜,今日枯槁,真替她们觉得悲哀。而且,大家欢天喜地地过来,想讨件新衣裳,漂漂亮亮地去见亲人,谁知会是这样呢?
“慧太妃,你们留步。”她赶紧叫住众人。
“尚宫有事吗?”慧太妃怏怏不乐地问她。
“玉芬姑姑,离大宴还有几个时辰?”青鸢问慧太妃。
“还有两个多时辰,怎么?”梅玉芬疑惑地问。
“够用了。”青鸢笑着朝慧太妃招手,“太妃们若不嫌弃我屋子小,赶紧进来坐,外面风大。我保证两个时辰之后,大家都有新衣裳。”
大家狐疑地互相看看,走了回来。
“这样,把我的被子搬地上,大家脱了鞋,坐地上。”青鸢见坐不下,又指挥婢女们拆下床上的被褥。
一番忙活,大家或坐椅子,或坐榻上,或在上的被子上面盘腿坐下。青鸢又让人把大家的针线箩拿来,把旧衣裳都堆到中间,麻利地拆了两件。
“这是做什么?”梅玉芬好奇地问。
“看我变戏法!玉芬姑姑,我保证你会越来越崇拜我,待数年之后,你我分离,你就算想尽千方百计要忘掉我,那都绝不可能。这全天下,就没有第二个我顾青……华……”
她也不管别人的反应,自己哈哈笑了几声,把拆开的布用力抖开。
“给我穿针,我手抖得慌。”她用手肘碰身边的人。
身边坐的正是慧太妃,她愣了一下,有些不情愿地拿针穿线。
“玉芬姑姑,你把这件缝上。”
青鸢用彩粉块儿在布上画出线条,让梅玉芬来缝,她坐到一边去做头花。
屋子里不时响起几声窃语,大家从先前的疑惑、审视,到后面渐渐变得惊讶,再到欢喜……
青鸢先把裙摆剪下,把大裙摆剪小,用废掉的布片折叠包边,在衣服破了洞的地方用同色布拼成花案图形,在裙摆上再呼应上同样的花朵,但是要小上一圈。
“这是什么款式?真有意思。”众人围过来,你摸一下,她往身上比划一下,都喜笑颜开。
“你们就按这个来。”青鸢又给大家看手里的头花,小声解释,“先帝新丧,不能太过艳丽,所以我们就戴青色的头花,发式也不能招摇,就梳单螺。”
“尚宫先用膳吧。”梅玉芬见她满头汗,心疼地给她擦额头。
“马上吃,我才不会傻到一个人做完呢,对不住各位太妃了,我得先吃饭。”她呲牙咧嘴地站起,双手扶着臀,慢吞吞地往桌边挪。
“尚宫怎么了?”慧太妃好奇地问。
“昨晚上摔着了。”梅玉芬把盖在饭菜上的小罩子拿开,服侍青鸢吃饭。
菜很简单,一道干笋炒肉,几片可怜巴巴的肉片让她眼冒绿光,另一盘辣萝卜倒过得去,挺下饭。青鸢大口嚼着肉片,同情地看那些人,只怕吃的比她更差吧?
“欣太妃去吗?”青鸢想到病怏怏的欣太妃,小声问。
“她家里没人了。”梅玉芬摇头,“几年前她哥哥病死之后,就再没人进宫看她。”
“但是她上回不是让你找什么人吗?”青鸢好奇地问。
“是她入宫前的恋人……”梅玉芬压低了声音,轻声说:“早些年就战死了,大家一直瞒着她。”
“啊……这么多年还想以前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