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漠宸快速松手,胡乱指着一个方向,“快走吧。”
“宸王……”青鸢舔舔嘴唇,指他,小声说:“你是妖怪。”
“你走不走?不走……”君漠宸已经快绷不住了,眉眼、唇角都止不住地在乱抽。
“走,嗖……我化成一阵风,我吹跑了。”青鸢笑着往台阶下跑。
君漠宸看着她蹦蹦跳跳地远去了,也忍不住地笑,满眸柔情,满心欢喜。
这世间,只有这么一只叫顾阿九的小妖,能让他从心底里快活起来,感觉黑暗不那么黑,冬天,不那么冷。虽然有背当年的誓言,但人心会变,他也只能将错就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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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福宫里。
秦兰披散着长发,脸颊上贴着药||膏,眯着眼睛吸鼻烟,一脸陶醉,长长地吸进去,再轻轻地呼出一口香气,凤眸缓缓睁开,这才看向金丝锦帘前站的黑衣男子。
“凤芹,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让那丫头看到了。”
“更好。”男子哑哑一声。
“太后不必担心,此事正合凤芹公子的心意。”秦安宴乐呵呵地从椅上站起来,走到了秦兰身边。
“哦?凤芹又给哥哥出了什么妙计?”秦兰小声问。
秦安宴搓着手掌,兴奋地说:“边关一乱,朝中必要派人出征。届时买通他们的手下人,让他二人之中的一人成为焱殇,斩皇上左膀右臂,再让宏王出征,建立功勋。”
“皇上的人倒好说,但君漠宸的人只怕不好收|买。”秦兰沉吟,摇头轻语。
“只需利用,勿需收买。”男子抬眼,双眸布满血丝。清瘦的脸颊上毫无颜色,连唇色都泛白,更突显这双眼睛赤红骇人。
“凤芹有把握吗?”秦兰沉吟一会,缓缓起身,撩开帘子走出去。
“八成把握。”男子平静地说。
“八成?那可不够,你在边境和京城闹这么大的动静,若不能尽快达成目的,只怕不好收场。耀然在他父亲那里守陵,也要回来了。他为人冲|动,若主动请缨去边境怎么边?”
秦兰一手轻扣在他的肩上,凤目里冷光闪过,“凤芹,哀家说过会拜你为相,让你凤家成为天烬国中、除了君家的第一大姓,你得拿出更大的本事才行——”
“太后为何不直接向皇上下手?”凤芹红眸轻垂,低声问:“草民有无色无味的毒药,威力胜过彼岸生。”
“现在下手,还有君漠宸在,他若对本宫发难,本宫拿他也没辙。他可不是君博奕这草包,手下精兵强将众多,还坐拥精锐无数,为人又武功高强,十分谨慎,不易得手。”
秦兰柳眉紧拧,在大殿中缓缓走动,手指轻拂脸上的伤处,痛得轻轻吸气,“还有哀家脸上这伤,哥哥,凤芹,你们可得早点查出原因,不然哀家寝食难安。”
“太后放心,已加派人手,在这惜福宫里护卫太后。依臣所见,说不定就是那倾华见上官薇在太后这里,故意支使那些蠢鸟过来报复。”秦安宴愤愤不平地说。
秦兰凤眼轻抬,看了他一会儿,小声说:“对了,方才凤芹说利用一事,哀家倒有个好人选,上官薇。”
她唇角含着冷笑,转头看向桌上的琉璃灯罩,轻声说:“你们附耳过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秦安宴立刻兴奋起来,凑到秦兰面前,凤芹往前一步,双手垂着,等她出声。
“嫦曦宫那个女人叫阿九,是一个宫婢所生,被上官薇关在暗宫里十六年,是给她亲生女儿挡灾用的。”
凤芹抬眸,双目灼灼,活像嗅到柔弱小兽的猎物一般。
秦安宴的嘴也张开了,惊愕地看着秦兰说:“那这可是欺君,直接逮过来杀了。”
“急什么,她们以为我们不知道,不是正好拿着作文章。”秦兰扫他一眼,小声叮嘱,“你二人听好,别说出去了。上官薇对自己亲生女儿宝贝得很,为了她干什么都行,只要稍加威胁,就能办成事了。所以哀家昨儿就顺水推舟,让她们母女去顾阿九那里了。君漠宸现在对顾阿九迷恋得很,对自己这位岳母也上了心,得讨好巴结。”
“太后果然英明。”秦安宴谄媚地笑道。
凤芹不出声,那双眸子显得更加妖冶了。
“还有皇上的死,哀家心里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让皇上死在佛礼之上,应该不是他的本意。君博奕虽有这心,但哀家觉得没这胆,君漠宸……哀家又觉得没什么理由……”
“太后何必想这么多,不是君博奕,就是君漠宸,一并除去最为妥当。”凤芹终于开口了,说人生死,如说吃饭穿衣,平静无波。
“那可不成,哀家一定要弄个明白。”秦兰不悦地看他一眼,手指轻轻挥了挥,小声说:“你们两个回去吧,行事小心些,不要出了纰漏。”
“太后歇着吧。”
秦安宴笑着抱拳,冲凤芹使了个眼色,二人从在佩莲的带领下,打开了墙上的机关,从密道离开惜福宫。
秦兰看着密道的门合上了,走到榻前躺下,有气无力地看着佩莲说:“佩莲,那个方嬷嬷有点不听话,让她好好躲在冷宫,她却给我出妖蛾子,亏得是那母女两个病得稀里糊涂的,顾阿九可精明得很,等她弄明白过来,非坏哀家的事不可。你明儿去交待一下,教训她一顿,动静小一点,别让人看到了。”
“是,太后放心,奴婢会办妥当的。”佩莲点头,给她放下了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