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今日动手,众人完全没有预料到,老爷子本来就对她心存不满,这样一来,只怕关系更难缓和。
但让君漠宸出手责罚许贞怡,更不现实,许贞怡代表的是一批对大元国忠心耿耿的老臣。女子之间动手,众臣再议论,也只会议论女人不懂事,不会把火烧到君漠宸的身上。
大雪渐小,有天晴的趋势,但这大元城里的气氛却似乎更加紧张了。
————————————分界线————————————
青鸢在榻上缩了会儿,越缩越冷,小珍珠在枕边轻声啼鸣。它被关在暗室里的时候,极为焦躁,一直在啄门,所以嘴巴已经受伤了。
她抚着小珍珠的羽,怜惜地看着它渗着血丝的尖尖嘴,“对不起,他根本就不需要你和我,是我自作聪明,以为自己有多重要,能帮他办多少事,害你把嘴巴都弄伤了。”
小珍珠把脑袋钻进她的头发里,喳喳叫了几声。
“你说想你四哥啊?”青鸢幽幽地叹息。
卫长风现在已经过上了他想要的自由日子了吧?她呢?从一个富贵漩涡,跳进了另一个。单纯地以为自己多有本事,能改变这漩涡,过得风声水起。
屁,假的!她本事不够,做不到如鱼得水。这里的人,一个比一个横,难缠得很。
她又长叹,闷闷不乐地爬起来。这是炕,姝娘不在,下面的炭火不知何时灭了,被窝里冰得厉害。
“小珍珠,我眼睛疼。”她眨青色的长袍,略削瘦的脸颊上带着几分温柔神色,比往日里多了几分闲逸贵气。特殊时期,这些贵公子也不得不放下享受的心,比一般的士兵更加勇猛地冲在前面,为他们身后的百姓撑起一方晴天。
一路上不时有人过来向他问好请安,这里的人都叫他的本名,翎岳。一旦复国,他依然是大元国第一外姓王。
“翎岳公子,伤可好了?”焱乐绾从前方过来,向青鸢微微点头,上下打量着冷阳。
“好大半了。”冷阳笑着抱拳,“郡主最近可好?”
“正好,父亲中午要宴请王上,你表叔他们也会到,你也来吧。”焱乐绾向冷阳笑笑,带着一群婢女快步过去。
“乐绾郡主很有威严。”青鸢看着她的背影说,皇族毕竟是皇族,天生的傲气,不因困境而折损半分。
“乐绾郡主文才超群,博学多才,是大元城第一才女。”冷阳顺手摘了片叶子,他是随时不忘练他的暗器。
“佩服。”青鸢说着,慢步往前走,“走吧,我们去昨日那间小屋看看,我就得弄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
冷阳慢步跟在她的身后,笑嘻嘻地说:“听柔柔说,王妃昨日跳起来的时候,极为彪悍。”
“若我有你的柔柔半点武功,昨日她的牙都要被我打掉光。”青鸢皱皱鼻子,快速说。
“哈……”冷阳笑起来。
青鸢看了他一眼,小声说:“你别笑,其实我昨日应该忍忍的。毕竟她是王的亲姨母,是长辈,大元人心中的贞怡夫人。她为老不尊,倚老卖老,但我不同啊,我应当让她一回,我当一回斯文人,也免得落人口舌。”
“哈哈……”冷阳笑得更大声了,然后缩了缩脖子,捂着伤处说:“王妃总有这些高论,若她听了,非气得吐血不可。”
青鸢也轻笑起来,停下脚步,踮起脚尖看他的伤,“你怎么还不好呢?多上点药,多吃点药啊。”
“王妃,我这是肉,是骨头,不是多上点药就能马上好的。”冷阳捂着伤处,呲牙咧嘴。
“你应当多长点肉,肉长肥一点,那么刀戳进去的时候……哇,被你厚厚的脂肪给卡住了,多爽啊,也不枉你的柔柔平日给你吃那么多好东西。”青鸢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冷阳一笑,肩伤更痛,只有捂着伤处,指着青鸢说:“王妃你不能再逗我笑了。”
“哎,好羡慕你的柔柔。”青鸢看着他,小脸垮了下来,慢步往前走。
“为何?王如此宠你,你才是天下女人都羡慕的人。”冷阳小声说。
“但是,你尊重冷柔啊,我想你一定不会骂她的吧。”青鸢扭着指尖,轻声说。
“哦……冷柔脾气大,武功也高,我占不了便宜嘛……”冷阳嘿嘿地笑。
“多好啊,可惜我不会……”青鸢勉强笑笑,在昨日那间小屋前停下了脚步。
窗子很高,站在屋子里面是看不到巷子里的人的,难道是误伤?以为是她回来了?
她轻轻推开门,地上的血渍还在,大团大团的暗褐色触目惊心。
“打得很重,额头裂开了,雪樱郡主人很好,和她母亲不一样。”冷阳满脸担忧地说。
青鸢扭头看了他一眼,弯下腰,拿了根树枝在被人踩成泥污的雪里翻找。
“找什么?”冷阳不解地问,这里早就搜过了,若有人落下什么,应当早就被人拿走了。
青鸢丢了树枝,又往四周看,对面地势稍高,正有一扇小窗对着这边,里面有人影匆匆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