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好过巧言令色。”卫长风盯着他看了半晌,缓缓点头。
楼下传来青鸢的笑声,倾华在一边尖叫。
二人大步走到窗边,只见青鸢站在秋千上,蹲起,站下,再蹲,再站,把秋千荡得如同要飞上天空去。
她的披风从身上滑下,长长的秀发从青布小帽里跌出来,如一帘黑缎,在风里飘舞。她清脆地笑着,抬起小脸看他们站的小窗,眼如弯弯明月,温柔可爱。
“阿九是天下无双的……”卫长风看了半晌,有些惆怅地微叹。
焱殇扭头看他一眼,沉声道:“明日会举行封后大典,长风将军看她捧上凤印再走,这样可放心了吧?”
卫长风微微拧眉,淡淡地说:“阿九要的不是凤印。”
“但这是最起码的保障。”焱殇看着青鸢,镇定地说:“想要自由自在,也得有铁血保障。做为男人,让心爱的女人一辈子粗茶淡饭,并非明智之举,你既然觉得阿九天下无双,她就值得我给她凤印。”
卫长风微微一震,随即苦笑,轻轻点头,“你说得对。”
“你们两个打完了?”青鸢冲着楼上大喊,“不用传大夫来看伤吧?”
“快上来。”焱殇朝她招手。
“楼上又吵又臭,你下来吧,推我荡秋千,这个好好玩。”青鸢兴奋地说。
焱殇从窗子跃下去,大步走向青鸢。抓住秋千绳,轻轻一推。秋千高高荡起,似乎随时都能贴近星辰,耳畔的风在她耳边拂过,聊起满怀快活心思。
“再高一点,再高一点。”青鸢大笑着说。
焱殇含笑看着她,就由着她这爱冒险的性子,再用力一推。
“啊,好刺激,再来……”青鸢高高荡起时,仰头对上了还站在窗口的卫长风,冲他做了个鬼脸,笑呵呵地大声说:“四哥,你在那里当木头人吗?我看你都快发芽了!下来玩。”
卫长风笑笑,轻轻摇头,就这样温柔地看着她像小鸟一般在风里高高飞起,那宽大的袍袖就像她的一双翅膀,迎风而舞。
倾华捡起青鸢的披风,沉默地走到墙根边站着。
身后有人轻轻拍了她一下,她飞快扭头,只见一名衣着青色布袍、头上包着青色包布的妇人正瞪着一双泪眼激动地看着她。
“娘?”倾华怔了片刻,突然间大喜过望,飞快地扫了一眼正在荡秋千的二人,指了指高墙拐角处。
上官薇连连点头,猫着腰快步过去。
倾华到了墙边,猛地抱住了她,激动地说:“娘,想不到还能看到你,我听阿九说你活着,想央求她派人来找你,又怕焱殇知道了……”
“没事,我好好的。”上官薇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眼泪滚滚而落,“你的病都好了吗?”
“嗯,大元有个叫泠涧的男人,医术很厉害,给我开了数副药,我天天吃,已经吃了一个月了。”倾华连连点头,抹着眼泪又抱住她。
“泠涧?”上官薇一愣,欣喜地说:“五年前云罗曾出了一名神医,就叫泠涧,听说就没有他治不好的病,但他突然间消失了,我想给你找来治病,一直没找着,想不到还是他给你治好了,这真是造化弄人。”
“娘,能看到你太好了。”倾华又抱紧她,此时脑子里匆匆闪过了那位接生嬷嬷的话,心里猛地一揪,小声问:“娘,我是你生的对不对?”
“这是什么话,你当然是我生的。”上官薇拍着她的背,尽量收敛着哭声。
“娘,你现在在哪里?”倾华又问。
“幽州城破之后,没人管我了,我就在这里谋了份差事,在厨房里。”上官薇捧着她的脸,忍不住就往她的额上亲,“我的倾华病好了,太好了……娘就是想再看到你,不然真的撑不下来。”
“娘……你的手好粗糙了。”倾华哭着抱紧她的肩。
“嘘,小声点。”上官薇拍拍她的胳膊,往秋千的方向张望,那二人都站上了秋千,正玩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