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能回来?!这话吓得我腿发颤。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那个什么,会不会很危险啊,我回不来了怎么办?
老头说,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说黄师傅你快说,我肯定你怎么说我怎么做。老头掰着手指开始和我1、2、3……
第一、 晚上必须一个人睡,睡觉前把剪刀和红绳都去掉
第二、 她出现后,要尽量顺从,不要激怒她,再偷偷绕住她的头发
第三、 绕住头发后,不要跑,该回来时自然会回来
第四、 最重要,期间千万不能说话,更不能大喊大叫
我说我都记住了,还有什么要注意啊,黄师傅你能不能给我弄个护身符什么的啊。老头说不用,弄了她可能就不靠近你了。最后老头又嘱咐大嘴和猴子去准备个纸人,等我取到头发后,一起带来找他。
回到镇上,大嘴和猴子一直陪我到天黑。两人知道我害怕,一句也不提红衣女子,只是不断地扯些生活琐事,想让我不那么紧张,我也竭力想表现得镇静,可不断发抖的声音和身体,暴露出我是那么得胆战心惊。在他们临走前,我怕我太紧张睡不着,提出要不要喝点酒或去搞两颗安眠药吃吃,可大嘴说万一吃了睡下去醒不来怎么办?我想想很对,于是作罢。
大嘴和猴子走后,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坐在床沿,心神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盯着我。我看看左右,又抬头看看天花板,却不敢回头,我怕一个回头,一张狰狞恐怖的面孔就会乍现在我眼前。
算了,上床吧,该怎么地怎么地,我拧亮台灯,哆哆嗦嗦地走到门前把大灯拉灭。小小的台灯瓦数不足,昏黄的灯光连房间也照不完全,熟悉的房间突然变得陌生起来,我在这屋住了将近一年,从没觉得这房间居然这么阴森恐怖,仿佛在一切暗处,都藏匿着一些足以让我魂飞魄散的东西。
吱——啦——,窗户的一声呻吟差点让我跳上天花板。我惊恐地向窗户望去,风把窗帘掀起,原来是窗户的风勾没有勾上。犹豫了一下,我又把大灯拉开,明亮的光线让我惊魂稍定,我走到窗前,把窗户关好插严。
我不敢再关灯了,脱掉衣服上了床,随手拿起床头的杂志翻了几页,楼上小孩玩弹珠的声音吓得我几次差点从床上弹起。我看看闹钟,才九点多钟。我点起烟,靠在床头抽了起来。一连抽掉几支烟,我嗓子干得厉害,下床端水喝,走到桌前,喝完水,看到桌上的镜子,突然想起有人说过晚上不能照镜子,否则容易在里面看到自己以外的东西。
我闪到一边,斜眼看了看镜子,心里毛得厉害,想了会,我伸手把镜子反扣在桌面上。折腾了一会,时间已经快接近十点,我拉上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个严严实实,一会就觉得气闷,于是把被子弄出一条缝隙,就是不敢把头露出来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依稀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变轻,于此同时,天花板上似乎出现了一个吸力巨大的黑洞,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离床飘起,那股吸力正把我身体往洞里拉,我慌了,赶忙用手拉住床头,而那股吸力似乎越来越强,我感觉自己已被拉成了一个倒立的姿势,我紧闭双眼,牙根咬得发酸,用尽全身力量死死地抓着床头,就怕支撑不住,被吸过去。
忽然,一阵轻松,那吸力居然消失了,我重重地摔在床上,虽然隔着垫被,也被震得有点发懵。我睁开眼睛,差点被眼前的一切惊得大叫起来——我又回到了梦里那个房间!在刹那间我想到了老头的叮嘱,硬是把这口大叫憋回了肚子里。
“非凡。”
我的妈呀,她在!
“非凡,我等了你好久。”
还是这几句,怎么总是这几句,拜托你换几句说说好不好,要杀要剐,说出来好让我踏实,总让我这么悬着,心惊肉跳啊。我不知该怎样形容我此时的心情,我想到那因惊恐致死的两个学生和村民,我没见过他们死时的表情,但我想,此刻我的表情和他们相比,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闭上眼睛,不敢看眼前的一切,我的耳朵轰隆作响,像一列火车在里面来回疾驰。她把手轻轻放在我的头上,我身体猛地一颤,接着像疟疾病人一样打起抖来。她的手在我头上来回抚摸,动作轻柔之极,可我只感觉头皮发炸,只企盼她千万别一下掐住我的脖子。
菩萨保佑,我担心的事情终于没有发生,和前几次一样,她替我脱去了衣服,我如死猪般任她摆弄,一动也不敢动,在她把头靠近我的时候,我悄悄伸出右手,勾起她一缕头发,小心翼翼地用小指绕了几圈……
咚咚咚……
“凡子!”
咚咚咚……
“凡子!凡子!李非凡!”
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和喊叫把我惊醒,我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房间,死里逃生的激动让我兴奋得大叫起来。我掀开被子跳下床,还没跑到门口,只听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满脸慌张的大嘴和猴子出现在我面前,霎那间我脑子里跳出一个成语:浴火重生!
“我靠!你裸奔呐?”这是猴子见到我后的第一句话。
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一丝不挂,赶紧颠着脚跑回床上穿起衣服,趿上拖鞋。
“不好意思,太激动了,兄弟们见笑,见笑。”我心情愉悦极了,阴霾的情绪一扫而空。
猴子伸出小指头比划了一下,奸笑着说:“的确很见笑。”
“去你妈的!”我一脚飞起,拖鞋正中猴子胸口。
大嘴哈哈地笑,说:“我操!还活着就好,刚才敲门见你不答应,还以为你精尽人亡了,对了,头发拿到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