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小说

第5部分（第1页）

我编写的百科全书在我面前充先生，你的脸皮比三十只肥猪和三十头肥象的屁股还厚。”杨童贞扬臂将书平平稳稳地扔在佛案前，趾高气扬地走出庙堂道：“可怜的渠峦啊悲哀的渠峦，即使你稳坐钓鱼台也不会有鱼儿自寻死路，何况你住在荒山野岭、偏崖僻壑。”康渠峦笑哈哈地道：“当年吴八月在坪垅称吴王，以石柳邓为三路军总元帅、石三保为护国将军，联合各族穷苦百姓共同抵抗清军围剿。吴王曾派遣四千精锐前来笆斗山寻找龙脉，你告诉我龙脉何所指？当年茶溪镇的石王联合潭溪镇的尧善王、达岚镇的皑蔷王、永兴场镇的鹰帆王和我们兴隆场镇德堡村的菲帛王曾以笆斗山作龙脉，率领二十万雄师浩浩荡荡地向长安进发，可惜攻打神都洛阳时永兴场镇的鹰帆王叛敌，达岚镇的皑蔷王遇害，潭溪镇的尧善王和我们兴隆场镇德堡村的菲帛王相继战死，轰轰烈烈的苗民起义以惨败告终。”移步飘出庙门道：“坚信天命并主张君权神授的吴王怎会选择笆斗山作龙脉之地？此地有千年前的石王的前车之鉴，吴八月和他的盟军首领们岂肯步石王的后尘，重蹈覆辙？”杨童贞点头赞成道：“当年石王跟他的四位盟军首领在此撒豆成兵、砍竹作器，创三军，封四将，誓师起义，但他们惨败收场，故笆斗山在吴八月眼中该是不祥之地。”康渠峦嘴里吱吱有声道：“英雄所见相同，精通奇门遁甲的吴八月若要选福地扎营竖旗，花垣县的莲花山、保靖县的白云山和吕洞山、永顺县的羊峰山等都比芭斗山好得多。龙山县的万宝山是湘西的标志，大灵山、洛塔界、永龙界、可立坡、脉龙界跟八面山曲绕相连，呈勿字形散开，吴八月岂能选中芭斗山而忽视万宝山？”杨童贞遥望山外的滚滚烟霞道：“据记载当年贵州提督彭廷谏在临死之前，曾派遣心腹干将绕开义军的营寨登上笆斗山暗察风水，同样湖南提督刘君辅兵败花垣县的前三天，也密派十五名死士偷偷造访兴隆场镇。湖广总督福宁在乾州战场上因贪慕兴隆场镇的绮丽秀景，导致追随他征战多年的六千精兵命丧苗疆。以上诸多怪事堪比夏季瑞雪飘扬、腊月百花绽放，滔滔滚滚的历史尘埃下肯定藏有许多未解之迷。”康渠峦窝紧右拳道：“笆斗山肯定藏有楚王马希范的宝藏。”

当晚杨童贞邀请康渠峦在他最近搭建的竹屋里饮茶，康渠峦下厨炒了五盘地地道道的康氏祖传家常菜。杨童贞从厚厚的草床前取出精致的砂罐放在炉子上预热，适时地将绿色茶叶放进砂罐中迅速抖颠。当茶叶呈微黄并冒出浓浓的清香时，再添加少量的沸水。康渠峦的耳中只闻噼噼啪啪的脆响，青绿色的茶沫纷纷涌向罐口，竹屋中茶香味洋溢。杨童贞拎着热壶目不转睛地望着罐口，等罐中泡沫沉落时，再添些沸水于罐中，笑眯眯地道：“你自己斟入茶杯中细细品尝吧！”康渠峦瞧着茶杯中的琥珀色茶精垂涎道：“你小子敢情偷学云南白族的三道茶招待我啊！”杨童贞仰首翘鼻道：“三道茶是燕祢姗生前教我的，第二道茶时你可以放些核桃仁、红塘、蜂蜜或花椒！”康渠峦笑呵呵地道：“我记得有些地区的百姓喜欢在第二道中添放羊乳制食品，在第三道茶中添放肉桂或姜片。明晚去你家喝豆茶，后晚我请你们夫妻去我家喝三炮台。”杨童贞裂嘴哈哈笑道：“三炮台是甘肃省回族居民的待客名茶，品尝三炮台须有三件晶莹精致的茶具：碧绿色的茶碗、碧绿色的茶碗盖、碧绿色托底碟，再在茶碗中放入云南沱茶、冰糖、桂圆和杏干等，添加沸水稍焖半晌便可饮用。”康渠峦陶醉在茶香中回味无穷道：“我家惟缺三件晶莹精致的茶具，只怕你们夫妻没口福尝三炮台了，干脆我请你们喝纯自然的青竹茶。明天上午你去附近的林场砍些粗壮的鲜竹筒，中午时去山下农民家偷些雨前的干茶叶，我贡献我家水井里清凉香甜的井水。晚上坐在田坑旁，让苑菱盗些邻居家的干柴烧火，我把井水和干茶叶装入竹筒后，你负责把它架在火上煮沸，最后由我把它倒进鲜竹杯中献给你们喝。今日的城市中已难寻乡村的茶香和竹香！”杨童贞将剩下的烤黄的茶叶放进茶壶中煮沸，并拿出尚未开瓶的白酒倒入茶杯中。“你先饮三道茶，稍后我让你尝滇西北的龙虎斗。”康渠峦笑嘻嘻地道：“你小子看了我编写的百科全书后，隐隐露出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嚣张气焰！”杨童贞将煮沸的茶水倒入半杯白酒中，茶杯里传出嗞嗞嗞的悦耳声。

杨童贞举止优雅地细细品尝三道茶，两眼瞧着康渠峦千奇百怪的表情道：“半杯茶搭配半杯酒别具风雅情趣，纳西族的龙虎斗味道怎样？”康渠峦满脸苦笑道：“纳西族的龙虎斗是我少年时代的梦，但你杨童贞调制的龙虎斗是我生命中的痛！”杨童贞熟悉云南茶道跟云南圣教圣姑燕祢姗有关，燕祢姗生前曾拜托杨童贞保护叶胤的安全，她给杨童贞的回报是教他学习云南白族的三道茶、滇西北纳西族的龙虎斗和滇西南布朗族的青竹茶。玄蛇帝君转世的康渠峦聪明睿智、运筹帷幄，他兴趣广泛，百事精通，但因常常钻研梅花易数和九宫八卦被授课教师骂作崇仰迷信，同时也因他修炼奇门遁甲和天罡地煞阵被班主任讽称玄门王子。

龟武帝君转世的杨童贞对修道潜心至诚，对物理定律与化学公式全无兴趣，尽管他跟康渠峦的兴趣性情和生活追求不同，但他们的学习成绩并驾齐驱、高下难定。康渠峦上小学四年级时便已出版诗歌集《蜘蛛八卦阵》、《蜜蜂九宫图》、《蝴蝶彩霞舞》、《蜻蜓荷花曲》与散文集《飞蛾扑火》、《天蚕吐丝》；五年级时出版中篇小说集《兔子醉酒逗老鹰》、《狐狸醉舞野狼营》短篇小说集《麻雀哀鸣怜稻花》和童话集《树桩上的鸟儿迟早飞》。当时中外评论称他是新世纪的文学天才，父母见他取得如此成绩便对着祖宗牌位泪如泉涌。初中二年级时他推出长篇代表作《巫山云雨情》、《阳台雨露意》和《风花雪月录》，初中三年级时推出经典著作《龟兔赛跑谈》和《净是芝麻绿豆事》，凭着他无中生有的独特构思，傲世横空的犀利笔锋和他先苦后甜、快活至上的思想精神成为当代最优秀的青年作家，他绝非盘子里生的豆芽而是根底深厚的千古苍树。高中时他将三分之二的时间放在文艺研究上，首先从中国文学扩延至东方文学，跟着从西方文学扩展至欧美文学，再从东方世界的政治经济史延伸至西方世界的军事演变史，他日以继夜、孜孜不倦，凭着坚强的意志和聪颖的头脑认真修研音乐舞蹈戏曲书画建筑雕塑等艺术，前后共写出四十八篇很有深度的学术性论文，同时联合叶胤编写四十八卷本《世界文化大百科》、二十四卷本《中国文化大百科》与十卷本《考古辞典》。

他的思想突生巨变是研究生毕业后，他出版的杂文集《菩萨坐冷庙》中，有三章篇幅是批判社会弊病、清扫社会垃圾，有五段章节是批判社会思维、声讨社会*，所以该书发行十五天便遭到社会各界批评，许多享誉国际的著名教授和领导时潮的优秀学者公开发文骂他是惟恐天下不乱。不甘示弱的康渠峦驳斥他们是无理取闹和有意捣乱，因此倚老卖老的学界前辈们联合将他的所有作品全部毙掉。他呕心沥血所写的反映黑道社会真实写照的《黑白生死间》也遭到严厉*。陷入孤境绝地的他承受外界赠给他的莫名其妙的委屈，他在冠冕堂皇的借口和铺天盖地的舆论中有苦难言。他时常空着肚子坐在冷冰冰、硬邦邦的板凳上任暴雨扑面浇灌，时常背着黑包靠在色斑斑、颤巍巍的杨柳下任狂风肆意折磨，当他敏感的心在痛苦中重复煎熬时，他决定同沽名钓誉、道貌岸然的社会名流对抗到底。康渠峦在叶胤的帮扶下重新赢得全社会的承认，但他自此退出文坛并重返腥风血雨的江湖中。他降生红尘的使命是保护炎凤王子转世的叶胤，他只能放弃温馨稳定的生活、掀舞刀光剑影跟妖魔鬼怪战斗。

杨童贞的家是苗族传统模式和现代时尚格局相结合的建筑，前面正中的堂屋门口贴有两副笔锋雄劲的锦联：国泰民富风调雨顺年年如意，海晏河清山丽崖秀岁岁安康，横批七字百事昌隆日日春。堂屋东西两壁的墙面上挂满古代名家的字画，两侧摆放着绘有金日当空照山河的全套沙发椅。靠堂屋门的两旁竖有两台黄中带紫的高脚柜，里面放有各种各样供孩童玩具和简单的运动工具。沙发前面共摆有四张白中带黄的柏质矮脚桌，上面摆着四套绿色茶具和四套乳色酒具。堂屋的正中央供奉着杨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杨童贞与康渠峦进屋时正瞧见杨穆趴在地板上独自下棋。“穆穆，让康伯伯陪你下两局！”杨穆仰起嫩脸道：“让我爸爸陪您喝两盅再下吧！”杨童贞昂首哈哈笑道：“你对爸爸跟你康伯伯喝酒有意见？”穆苑菱系着做菜用的围裙现身道：“菜嘛总是鸡鸭鱼虾、蛋菇瓜豆之类，酒嘛只有茅台。”康渠峦弯腰抱起杨穆呵呵笑道：“你爸爸跟你妈妈常躲在房里喝茅台吗？”杨穆眨眨眼笑道：“偶尔也喝两盅意大利葡萄酒！”康渠峦捏捏他红扑扑的脸道：“以后康伯伯带你去巴黎喝真正的葡萄酒！”

堂屋后面的内室布置得格外舒适，四面摆放着名贵的西式家具，墙面上挂满维多利亚时期的宫廷画与田园画。后室的地板、天花板跟堂屋的地板、天花板图案不同，后室的地板和天花板是八卦图案，堂屋的地板和天花板是卍图案。堂屋东西两侧的房子是杨童贞父母和他寡居在家的姑姑的卧室，后室东西两侧的房子是杨童贞夫妻和杨穆的住房。后室的东西房跟堂屋的东西房都有门和堂屋相通。穆苑菱把做好的饭菜全部端进后室开席。饭后杨穆跟着爷爷奶奶和姑奶奶在堂屋里看电视，杨童贞与穆苑菱陪康渠峦在后室把酒言欢。杨家后面有座两层式的堆放粮食财物的储蓄楼，厨房和厕所分别设在储蓄楼外的东西两侧。砖楼东面两米外有座专作浴室用的银河阁，西面三米外有座专作待客用的迎宾轩。银河阁往西三米外有座专作弹琴读书的怡性斋，迎宾轩往东三米外有座专作体育锻炼的健身馆。杨童贞与康渠峦滔滔不绝地谈论往日趣事，杨穆哼着古古怪怪的调子蹦蹦跳跳跑进来。“爸爸常说座位朝南是尊客与尊主之道，康伯伯和爸爸妈妈的座位正好朝东。”穆苑菱将他搂进怀里道：“堂屋里座位的方向是朝南为尊，室内的座位方向是朝东为尊。”杨穆恍然大悟道：“明天上学时我把它告诉康郦姐姐！”两颗黑溜溜的眼珠滴转道：“康郦姐姐送给我两块很漂亮很漂亮的橡皮擦！”

康渠峦顺着他的语气道：“明天康伯伯也送你两块很漂亮很漂亮的橡皮擦，但你要送康伯伯两只很美丽很美丽的苹果。”杨穆冲他吐吐舌头道：“康伯伯真是精明能干，用两块很漂亮很漂亮的橡皮擦跟我换两只很美丽很美丽的苹果！”挣脱穆苑菱的怀抱道：“我出去让爷爷奶奶每人送我两只很美丽很美丽的苹果！”杨童贞望着杨穆的背影道：“穆穆让苑菱宠得越来越淘气也越来越娇气！”穆苑菱阴阳怪气道：“我把聪明伶俐遗传给了穆穆，他的淘气和娇气是你们杨家祖传的。”康渠峦咽下嘴里的鸡肉哈哈笑道：“他们杨家最厉害的法宝便是祖传的吹牛宝典和放屁秘籍。”穆苑菱捂嘴咯咯娇笑道：“渠峦的话是带毒的绣花针，针针线线缝的是锦绣江山图，但也将图画刺得千疮百孔。”杨童贞鼻孔哼哼有声道：“他日夜坐在瓦背上遥望烟霞中的高楼，尽目目断，*神伤，两行泪妒池塘涟漪，满山绿忌芳裙飘香。他时常回忆跟郦桃珊牵手同行的画面，携爱侣之玉手缓步香茵地，任乱花飞絮赞扬。”穆苑菱斜瞪杨童贞苦笑道：“渠峦对桃珊姐姐情深义重，相信桃珊姐姐跟我的想法相同，希望你把全部的爱倾注在郦郦身上。年年春意常新，奈何朱颜空自改。”杨童贞哀声悲气道：“但愿你能走出三千痛苦重叠的红尘，带着郦郦在野外绿林中醉眼嬉游，莫负青春！”穆苑菱拿起酒瓶替他把酒斟满道：“郦郦是你跟桃珊姐姐的宝贝闺女，照顾好郦郦是你也是桃珊姐姐的在天之意。”

十多的年漂泊流浪如尘埃般孤零无依，遍迹天涯，寂寞凄凉。三年半以前他曾遇上苏州籍富家千金冷羽，让他的生命顿时闪出火花，但没有柄的葫芦很难抓得住，冷羽对他乱七八糟的生活和半通不通的人生原就难以理解，加之他时常做些让她莫名其妙之事，她觉得他是有计划有预谋的欺骗她，有规律有步骤的玩弄她的感情。她认为他配不上也承担不起她那份真挚沉重的感情。往日所说的同甘共苦和生死相许都不复存在，往日所谈的天荒地老和海枯石烂也已成为泡影，错误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人，她只能自认倒霉的悲伤逃离。半年后他很幸运地遇上湘西籍少女竹子，她的温柔善良吸引着他那颗摇摆不定的心。竹子的身上闪耀着与冷羽不同的亮点和色彩，她有种让他感觉亲切而别人又不具备的独特气质，这算是错误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他今生最爱的郦桃珊是他在正确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也是他在错误的时间错过的正确的人。“每次想起桃珊都让我悲痛欲绝、愧疚难当，桃珊惨死在我面前的情景我记忆犹新，她是我以地盘六癸紫光杀死的。”康渠峦擦干眼角的泪痕道：“孙梨珈跟桃珊是同年同月同日归界，你们也常常悼念孙梨珈吧！”穆苑菱颔首垂泪道：“当年我怕叶胤跟内丹姹女单打独斗有危险，便对危在旦夕的童贞和抹剑自刎的梨珈姐姐视若未睹。我控制住自己的情感是为了保护叶胤，倘若童贞不幸归界我亦不愿独活，幸好九天神巫派柏檀香送来仙丹金丸给童贞治伤。”康渠峦长长地吁口起道：“可惜再厉害的仙丹也救不回我归界的桃珊。”

穆苑菱拍拍康渠峦右肩道：“你跟童贞喝两杯我自创自酿的桃源仙液，我去厨房炒两道我们穆家祖传的糖醋排骨和红烧鱼块给你们下酒！”康渠峦放缓表情道：“我童贞老弟娶了你真是有艳福又有口福啊！”杨童贞微饮半口酒道：“你当真健忘负忆啊，苑菱是天底下最冰雪睿智的土家族女英雄！”康渠峦拍拍右腿哎哟道：“我当真是年老忆衰啊，苑菱也是天底下最贤惠淑德最骁勇善战的土家族奇女！我跟你虽是土生土长的苗族子孙，但我们并未传承原汁原味的苗族文化。”穆苑菱跨出内室道：“童贞土里土气、呆头呆脑，聪颖绝顶、精明强干的我竟选择嫁给他。”康渠峦敲打桌面道：“我童贞老弟能降龙伏虎、斩妖除魔，比江湖上自吹自擂的欺世盗名之徒强得多。当今之英雄皆是泥羊瓦狗、土鸡草鸭、陶猪瓷牛，岂能跟英明神武的我和玉树临风的童贞相比？”杨童贞从陈列柜中取出两只葫芦状瓷瓶道：“苑菱耗费十天十夜自创自酿了十瓶桃源仙液，在你去西藏寻佛这段日子里我喝了八瓶，剩下两瓶你我慢慢地品尝慢慢地回味。”康渠峦仰首清嘘道：“你我是英雄末路、志穷意潦，若能腰揣聚宝盒骑鹤上扬州该多好！”惊吓屋外的清风，惊吓满树落叶，惊吓满地尘埃。“去西藏寻佛比守护你的宝贝闺女郦郦更重要吗？”杨童贞将右手的瓷瓶递给他道：“你从前往西藏的途中返回必有惊天动地的原因，估计是金鹰李天豪暗派勾陈唐飞、腾蛇管仁、伏龙宫庭与降虎吕琪中途行刺你吧？”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