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肖智苦笑着回答:“我们这些个翰林已经跟陛下进言了,可惜陛下不听。”
“都是朝中那些权奸撺夺陛下如此的。”鲁善捏紧拳头十分生气:“不说这个,就说如今我们御林军,说出来没的叫姐夫笑话,多少朝多少代过去了,我还没听说过哪朝哪代御林军给穿纸甲戴纸盔的,这是不打仗,就为着省钱叫御林军穿戴那个训练,可万一要是打仗,满城尽是纸糊一样的将士,姐夫你说能抵挡得住外敌几息攻击?”
“纸甲?”齐银竹和肖智都吓了一跳:“何至于此?”
“可不就至于么。”鲁善连声冷笑:“朝中相公们都说什么养着御林军太耗费银两,还说御林军整日吃干饭又不能出去打仗,做个样子就行了,没必要真弄那铁盔铁甲的,你说这叫什么话,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没有养着兵见天打仗的吧,就为着这个。竟叫我们这好几万的禁军今年只有纸甲穿,真是可笑之极。”
“越发的不像了。”
肖智听了也挺气愤的:“这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么。陛下所为寒了百姓的心,朝中相公又叫将士不能用命,长此以往,大周朝还如何安稳?”
“反正我是气坏了。”鲁善拍着桌子发怒道:“如今禁军中乌烟瘴气的,能拍马屁送礼的就能升官,老老实实干正事的反而受打压,再者,自打于龙去了肃州,我在禁军中也没个投脾气的了。整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叫人无趣。”
“世情如此,妹夫还是想开些才好。”银竹无奈叹了口气,又劝了鲁善两句。
鲁善摆手:“我心里清楚,总归我是冷了心肠,老叫我窝在长安受气我也受不住,我想着走动走动不拘去哪里,只要叫我能到地方上好好带兵就成,总归我也没有家累。跟宝珠两个去哪都能受得住。”
“妹夫也想外放?”肖智一听又惊又喜:“正好,咱们俩想到一处去了,我也觉得心寒,也不想搁长安呆了。想到地方上做官,既然如此,咱们两家好生活动一下去一处如何?”
鲁善想了想觉得这主意可行。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才开始肯定各种不方便,有个亲人相互照顾岂不比孤鬼一个强上许多。
“好。”鲁善连连点头:“姐夫想去哪里?”
肖智一笑:“蜀州。”
鲁善大巴掌使劲的摸了摸头:“蜀州还不赖。一年四季温暖如春,我觉得气侯比长安还好。那里土地肥沃,庄稼长的也好,只是路不好走,不过咱们既然是想躲安生的,去蜀州正好。”
能够得到鲁善的认同,肖智也挺高兴:“咱们俩想到一处去了,这样倒也好,这几****去吏部走门路,你也去兵部活动活动,待调令下来,咱们就一起动身。”
鲁善一边点头一边感叹:“唉,还记得年前咱们这些个亲友聚在一起多热闹,如今才几日光景就各自南北,往后还不定多早晚才能见一面呢。”
肖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总归早晚能见着的。”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齐银竹这时候却开口了:“去蜀州也能从肃州那边过,咱们就走那条路吧,到时候去肃州看看老四几个,再好生商量一下咱们去了蜀州该怎么办,另外,四弟妹精于机关一道,或者能帮咱们想法子把蜀州的天堑变通途呢。”
一句话,肖智和鲁善都沉默了下来。
“怎么的?”齐银竹登时横眉立目:“看不起四弟妹是个妇人?我还告诉你们,甭瞧不起妇人,要真比起来,你们这些大老爷还真比不上四弟妹呢。”
肖智见银竹发火,立马陪着笑脸解释:“倒真不是看不起四弟妹,四弟妹的本事我们也知道,平时说起来也极敬佩的,只是你说的也有点忒邪乎了,几千年都过去了,蜀州道路还是那么难走,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堪比上青天的事情叫四弟妹给办成了,你说这不是为难人么。”
肖智这么一说,银竹才没了火气,横了肖智一眼:“不试试谁知道成不成,反正咱们问问也不费什么力气,万一就成发呢。”
这话倒也真是,肖智和鲁善均知道齐家姑娘的脾气,也不敢反驳,都老老实实点了头。
鲁善甚至心里想着得亏齐宝珠比她姐姐性子好些,要跟齐二这般动不动就发火骂人,那得多吃不消,一边想,鲁善还一边状似关心的看了肖智一眼,那意思是,姐夫,当真是苦了你了。
肖智看到鲁善那可怜他的眼神,当下是又好气又好笑,同时也抛过一个眼神去:“你也甭跟我装相,我不信齐五脾气有多好。”
鲁善苦笑一声,说实话齐宝珠性子也没好到哪去。
肖智也递过一个同情的目光去,可怜了你这高大威猛的娃了。
鲁善无语哽咽。
齐银竹一看这俩人那目光,这火气就腾腾的往上蹿,不过,她也不乐意给肖智多大的没脸,也就没理会这俩人,直接起身出去。
鲁善和肖智看没人了,就仔细的商议了一番,包括如何走动关系,如何买动专管官员调遣之事的主事人,若是办成了路上怎么走,若是不成又待如何之类的。
鲁善素来是个大大咧咧粗憨的性子,他可没想那样细致,倒是肖智心细如发,想了许多情况,待两个人商量妥当了,眼瞧着天都快黑了,肖智留鲁善吃饭,鲁善哪里肯,立时就要说走,肖智狠留,鲁善还是不乐意,不过见肖智真心请他吃饭,只得说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