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祥见状也赶紧说:“皇上,若在此发生冲突,对公主的声誉恐怕有不良影响,还请移驾东方府邸,再做深谈也不迟。”
于是两个僵持的男人终于不情不愿地退开。
不消片刻,两批人马回到了东方府邸,大厅内圆桌旁,夏行阳、东方夺对面而坐,皇上的随身护卫站在屋子一边,而杜正旗跟几个府里的人也站在另外一边。夏絮乐则面带焦虑地望着兄长与东方夺,忐忑难安,不知道该坐还是站着。
“你……就是东方夺?”夏行阳望着眼前闻名已久却不得见的男子,严肃地问。
“正是。”东方夺眼也不眨,仿佛坐在他面前的不是个皇帝,而是个寻常百姓。
“你知道絮乐是朕的十四妹吗?”他又问。
东方夺点了点头。
忽然夏行阳手掌在桌上猛力一拍。“放肆!”
两边的人都被这一喝给吓得跳起来,只有东方夺动也不动,半点没被吓到。
“皇上可是责备草民没有向皇上行大礼?”东方夺的声音依然冷静,只有眼眸的温度冷了几分。
“哼!”夏行阳瞪他一眼。“朕既然素衣前来,也不指望你行什么大礼。但不管怎样,絮乐都是朕的妹妹,怎能容人随意对待?!”
“随意对待?”东方夺眯起眼问。
“将公主困在府内,不让其离开,这不放肆吗?”夏行阳得到王祥的书信中,只提到东方夺将夏絮乐留在府内,不肯让她离开,并且含蓄地指出两人有感情牵扯,但并未提及公主被卖入醉月坊的一段。
“乐乐是我的女人,住在我府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单民不懂何来放肆之说。”东方夺不怕死地回答。
旁边的夏絮乐倒抽口气,真想敲他脑袋一记。这男人可以再狂妄一点,难道不怕皇兄砍了他脑袋吗?
“东方夺,你难道不怕朕砍了你?”夏行阳声音虽然依旧低沉,但眼底却浮起了一抹佩服之色。
他一直很好奇是什么样一个人有办法掌握八成盐商,还能掌握住整个漕运,今日一见,果然是个有胆色的人。夏行阳年二十二时登基为皇,这几年来他虽然已经掌握了朝政,却知道其间的辛苦。所以他更想知道这男人是怎样凭着三十不到的年纪,干出这样一番局面。
如果不是专程寻妹妹而来,他还真想跟这家伙好好聊聊。
“皇上也知道砍了我脑袋会有的后果,如果盐商统一的势力被打散,那么一场争夺战势必会大大毁坏民生。虽然让我握着盐商朝廷无法收归国有,却也有不少税政收入。这一来一往该怎么做,皇上比谁都要清楚,不是吗?”东方夺不怕死地直言道。
他没说破的是,对方虽然是皇帝,但是这可是他的地盘。要硬干起来,谁要被埋在沙江底还不确定呢!若不是因为他是絮乐的哥哥,他连东方府邸都不想让他进来。
“难道你以为朕真的就拿你没辙了吗?”夏行阳喝道。
“怎么会呢?毕竟您是皇上,而我再怎样也是一介草民。”东方夺也收敛了些,他看到了夏絮乐那焦急的眼神,只好如此了。
“那么朕数度传诏你进宫,为何迟迟不至?就连朕要给你官做,你也不肯吗?”夏行阳直接问。
“草民乃一介商贾,对官场毫无兴趣,无意仕进,请皇上见谅!”他的语气可是客气多了。
“你……”夏行阳还待开口数落,絮乐就赶紧打断了他。
“皇兄,你累了吧?从京城那么远的路途来到金沙城,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她边说着边朝东方夺使眼色。
东方夺不情不愿地接受她的暗示。“杜正旗,请人备妥上房,请皇上入内休息。”
“是的,属下马上办。”杜正旗赶紧开口,好在他机灵,刚刚就已经请人去打点了。“皇上,这边请。”
见到夏行阳起身,夏絮乐偷偷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杜正旗一眼。
冲突暂时化解了。
第八章
夏絮乐眉头轻锁,在安置皇上的宅院前来回踱步,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她很想跟许久不见的皇兄聊聊,但也怕皇兄余怒未消。东方夺刚刚的态度她也看到了,虽然已比平日收敛许多,但是在皇兄的眼里看来肯定还是相当放肆。
“公主,皇上正在屋内休息。杜正旗请人打点得很好,请公主放心。”王祥从内院出来,看到正在踱步的絮乐就开口。
“王叔,我皇兄是不是还在生气?”她忧虑地问。“是我不好,出来这么久都没给皇兄捎讯息,皇兄肯定很担心。没想到遇到时还见到我与东方夺在一起,应该很错愕吧?”
王祥同情地看着公主,眼里有点心虚。“公主,皇上抵达金沙城之前就知道公主住在东方府邸。”
“真的吗?”夏絮乐也不笨,一听王祥这么说,随即眯起眼。“你一直都有跟皇兄联络?”这么说连同她被绑,卖入醉月坊的事情,都被皇兄知道了?
“我只有写过两次信回京城,一次是初抵金沙城时,写了信跟皇上报平安。第二次则是之前不久,也只报告了公主被东方夺留在府邸作客,至于‘细节’并没有详细描述。”王祥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