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想了想道:“老头子可是从你们绿林帮的叛徒那里听知的,那人与空空儿是好友,空空儿一死,那人这才投靠了我七星盟,想来,也许是惧怕你的追究,这才造了这个谣言。”
绿林帮平定太湖水寨之乱后,确实清洗了不少的叛徒,但我却有一面之仁,没有将其杀戮,尽数惩罚后放了一条生路。对空空儿我也作了调查,此人原本并无叛心,却因交友不善,入了施子山的圈套,于是又被七杀门的人利用,才导致了身败名裂。没想到他那朋友阴魂不散,不感念我的不杀这恩倒也罢了,却到七星盟来搬弄是非,实实可恶。“那人现在何处?”我不由得问道。
“武林大会上,死在了淳于烈之手。”他告诉我,又道:“可惜此人一死,便再无人为你洗刷清白了,老头子是深信不疑。”
我却有些感动,怎么说这个无极道长与白朴一样偏袒于我,他相信我是好人,所以才会说那是谣言,而他的弟子也在绿林帮中却不知此事,我觉得再瞒他便有些不义了,当下道:“前辈错爱了,那凤凰翎确是空空儿盗出来的,但那物此刻却在七杀门的人手中。”于是,我将经过讲了一遍。
他不停地点头,听我说完,这才道:“贫道未瞎之时,许多事还不解,此刻眼一瞎,心里却亮堂得多了。”
“前辈何出此言?”我不解地问。
他笑了笑道:“七杀门与七星盟相互对立已久,谁也吞不了谁。那凤凰翎与麒麟角都乃绝世之器,他们自己窥视已久,这一回全部得去却也心满意足,但他们依然隐忍不发,不向七星盟挑战,只有两个原因。”
“哪两个原因?”
“其一是他们还没有掌握那两种武器的使用窍门,拿在手中便如同废物一样。其二却是他们也心有忌惮,便是会用了,却因为某种原因,要用来保卫自己。”
“七杀门也害怕别人吗?”我有诧异,随即想到又问:“难道七星盟准备攻打七杀门了吗?”
刘海蟾摇了摇头,却语重心长地道:“不,七星盟自身也芨芨可危,哪谈得上去攻打人家。”
“怎么可能?”我越发得糊涂起来。
“你可知道老头子为何要退隐?为何要召开武林大会?为何要对禹王耿耿于怀?”
“难道就是为了那几句歌谣?”我想起了白朴曾经向透露的秘密。
他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
“那只不过是谣言罢了,你们怎么就当了真?”我有些好笑。
刘海蟾却一脸的肃然,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只听他道:“七星盟与七杀门已经存在了三百年,七星盟有七星圣坛,又称为七星宫;七杀门却掌握着七宝圣坛,又称七宝宫。只要七星宫与七宝宫一破,七星盟与七杀门从此便灰飞烟灭,再不复生,这天下武林又是混沌一片,不分黑白。”
“那有什么不好?”我说道:“正因为有了黑白两道,江湖上才会纷争不断,吵闹不休,黑的说黑的对,白的说白的对,各持己见,互不想让,没有人能说得清到底谁对谁错,不如大伙儿搅浑在一处,不分什么黑什么白的,不就少了许多麻烦?其实我觉得人应该难得糊涂的。”
刘海蟾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色,似乎觉得我的道理很是怪僻,不由得自言自语地念着:“难得糊涂,难得糊涂!”他点了点头,道:“有的时候,人太聪明确实不如糊涂,难怪老头子对你如此忌惮,后生可畏呀!只是这话你与贫道说说无妨,若说与别人来听只怕会于你不利的。”
“在下知道。”
刘海蟾顿了顿,接着道:“三百年前创盟之初,那首歌谣便流传了下来,而建七星宫与七宝宫的人也预言,三百年后必有人破之,如今算来也该是时候了。”他叹了口气,又说:“贫道略懂星象,想那七杀门中也有懂得此道的人,那首歌谣暂且不说,便是今年是为龙年,又有闰八,更有日月同蚀,金木水火土五星同线,这正是建宫之人所预言的破宫之时,只怕过不了今年,这七星盟与七杀门都要散去了。”
“可这天下又有何人有此本领来同时破掉两个宫呢?”
“到时自然得知。”刘海蟾道:“今年七月之后想来会有分晓的,而我七星盟的人却要齐聚七星宫,守宫三个月,以防不测。他七宝宫只怕也要与七星宫一样,要守宫数月,以待那强敌了。其实此刻,七星盟与七杀门是同病相怜,是友非敌的。”
“那个‘禹王’会不会是暗算前辈之人呢?”我只想找出禹王,于是又问道。
“你想知道到底是何人暗算于贫道吗?”他忽然问我。
我愣住了,忙问:“前辈难道知晓是谁?”
“山鬼!”刘海蟾淡淡地说了出来。
“山鬼?”我又一次呆住了。
“对,是他,‘萋萋芳草,山鬼嚎陶’这是他留下来的话。”刘海蟾平静地说:“他以为他的毒可以毒死贫道,却没有想到贫道的无极大法破了他的罗刹功,他也负伤而去,只是他浑身黑纱,贫道没有看清他的面容。”
“此人如此恶毒?”我恨恨地道。
刘海蟾只是说:“他武功极奇高强,便是与贫道光明正大地较量,贫道也不见得能胜之,那夜项冲刚送你出门,他便如影子一般而入,对贫道猝然下手,贫道身中其毒,只得闭气静坐,他却以为贫道已然垂死,也有些大意,故而未曾得手。”
“据我所知,山鬼杀人从不留活口,所以无人知道他是如何杀得人。不过我却见过被他杀的人,项间只有一道剑口,麻利之极,却没有想到他会败在前辈之手,但不知他为何要杀前辈?”我问。
刘海蟾沉吟了片刻,这才道:“他骂贫道不该接任七星盟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