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夏侯献照常去营中上值。他昨日跟蒋济约好的,今日还是一起进行选拔武官的工作。
走了蒋济的官署前,他发现木门紧闭,刚想轻轻叩门却偶然间听到堂内的动静。
蒋济似乎在与什么人争执。
“这人真的不行。若是进五校营任一牙门将也就罢了,可武卫营乃是肩负着宿卫宫禁的重任,岂能儿戏?”
“可是,阿父近来可是拒绝了很多家了,赵公那里要是问起来,您该如何交差啊。”
蒋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实在不行我就自己出资给他,但要安排此等纨绔子弟护卫宫禁,我实在良心难安。”
“再说了,倘若出了什么差错,陛下怪罪下来,我同样罪责难脱。”
“就这样吧。”蒋济摆了摆手让对方出去。
夏侯献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实在是因为二人声音有点大。
他听到门内动静,下意识地往后挪了几步,装作刚好路过的样子,正好跟推门而出的男子打了个照面。
那男子先是一愣,随即赶忙恭敬地拱手施礼:“下官见过夏侯将军。”
他是蒋济之子,蒋秀。
夏侯献微笑着点头示意,“我找蒋护军有公干,不知现在是否方便?”
“家父正在堂内,夏侯将军,请!”蒋秀将夏侯献引入署堂后,很快离开了此处。
此时的蒋济眉头紧锁,见夏侯献来了他赶忙收起了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堆笑道:“夏侯将军快坐。”
夏侯献笑着说道:“蒋公还是把我当外人看,说真的,您唤我奉明就好。”
相处了这么多日,蒋济觉得眼前的这个小辈谦虚有礼,完全不像其他宗室将领那样趾高气昂,况且对方还是上官。
这让蒋济的心中对这位将军的印象有了一定改观。
接着他试着改口道:“奉明,你能来协助我的工作,我真的发自内心的感激。作为长辈,有些事我有必要跟你谈谈。”
“蒋公请说。”
“奉明此前一直在边境任职,不清楚这朝中的情况。”
“在洛阳,无论你官居何职,很多事情都不是某一个人能独自决定的。”
“就比如这选拔武官之事?”夏侯献打断道,既然看样子对方愿意吐露真心,那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底。
“看来奉明也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啊。”蒋济叹气一口,“奉明只要知晓,我并不是那种以权谋私,中饱私囊之人便好。我不管外面人怎么说我,我这么做是身不由己。”
夏侯献仔细思考了一下。
记得之前他还屡屡上疏,斥责中书监刘放、中书令孙资中独断专行。他建议曹叡应当集思广益,不可只听信一两人之言。
从这个表现上来看,蒋济应该是个硬骨头。
“献,谨记。”夏侯献深深点头。
他并未提及那个所谓的“赵公”,但那人肯定在朝中身居高位。
其实一打听大概就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分析,蒋济跟对方有交情且忌惮对方的权势。
而自己又跟他不熟。
所以,若是能把中护军选拔武官的职能集中到中领军身上,是否就能一举两得了呢。
“蒋公。”夏侯献抬头看向蒋济,“不如选拔武官之事暂时就交由我来做,作为交换,这营中练兵之事就麻烦蒋公了。”
“可这。。。”
“陛下要是问起,我会亲自向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