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舌’中还原出来的声音,没头没尾,就是从南阳要替青墨断灭凡情开始,到梁辛动手结束,而且其间,只有南阳的声音能够听得清楚,其他人无论是大喊、怒吼或者哭骂都嘈杂到无法辨认。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麒麟和尚没掌握真正还原声音的法门。
南阳真人为了‘惊醒’青墨,是以真元关注于声音之中,当时他说的这些话,宛如滚滚天雷震耳发聩,远远超过其他人的音量,所以此刻才能勉强被‘长舌’还原出来。最后梁辛射出一箭,南阳便受了重伤,说话的力气也小了,凭着麒麟的法子,就无法还原了。
麒麟和尚不理会梁辛笑什么,只是径直向下说:“这便是证据了。五年前,南阳真人为了让弟子悟道,要替她斩灭凡情,曲青墨忤逆叛师,凭着他们家传的邪弓,与曲青石合力袭杀南阳真人。至今,曲青墨也下落不明,不知被曲青石藏在了何处。”
“五年间,东海乾一直尽力寻找曲青墨,凭着修真正道的手段,曲青墨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迟早有被找出来的一天,到那时苦乃山之事便会真相大白。”
说到这里,麒麟陡然冷笑了一声,声音霍然宏阔:“所以,曲青石趁着东海乾的工程,偷运火雷,想要一举毁掉乾山道宗,从此一劳永逸。柳亦与曲青石一同逃出苦乃山,份属同谋。”
东海乾掌门朝阳,目光阴森,冷冷的盯着曲、柳二人。
一线天的木剑微笑不语,问国师要过那块‘长舌’,仔细的端详着,好像这堂案子根本与他无关。
熙宗皇帝也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样子,不置可否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把目光望向了梁辛。
梁辛赶紧点头,这才开口道:“国师,您老打错了官司了吧?这块石头里传出来的声音,和今天这堂案子根本便是两回事。”
麒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心:“老衲说过,南阳遇害与东海乾被炸,虽是两宗惨祸,却是同一宗案子。先有前因,才有后果。老衲的手上,还有证人和证言,都能证明曲、柳二人是如何偷运火雷,打洞钻井,最终炸掉了观日台,只不过差官大人先前说过,这些证言单独而论不足为证,现在,两件事相互印证,总不会错了。”
梁辛一直等他说完,才摆手笑道:“这话是怎么说的,您拿出这块‘长舌’宝石,哪是要告曲青石,分明是在告东海乾造反。我一个字一个字听得清楚,南阳真人为了帮弟子断灭凡情,要杀朝廷命官……按大洪律,杀朝廷命官便等若造反,诛九族的大罪!”
话音刚落,东海乾掌门就冷哼了一声,眸子里精光暴射,望向梁辛。
熙宗似乎也吓了一跳,赶忙对梁辛挥手道:“此事另当别论,仙家行事不能以凡间律法而论。”
梁辛答应了一声,继续道:“陛下宽宏,不予追究了。”跟着,转头望向曲、柳二人:“你们两个怎么说?”
曲青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都是笑意:“那块石头,所说的事情分毫不差,我本已拉开了邪弓,可最终被仙家风度折服,青墨也被仙师恩情感动,就此化干戈为玉帛,青墨回到师父身边,告别之后,我们便离开了此处。”
柳亦正色道:“我可以证明。”
扑哧一声,熙宗身后的小宫娥又笑了,跟着脸又红了。皇帝回头瞪了她一眼。
麒麟冷晒,淡然道:“狡辩!”
梁辛却郑重的说:“可信!”跟着,也不容旁人再说什么,便朗声道:“曲青石家传邪弓‘阳寿’,此物威力庞大,可主人毕生只能用三次,是名青丝、白发、不归人!此事所知者众,做不的假的!”
指挥使石林从一旁点头:“不错,这把邪弓的名堂,知道的人不少。”
梁辛一笑,继续道:“‘长舌’转述,南阳真人曾亲口说曲青石已是‘耄耋老者,来日无多’,曲青石今年寿数几何?”
曲青石抬头回答:“三十又二,有户籍可查。”
梁辛越说,越觉得自己变成了办案的差官,语气都不知不觉的威严了:“南阳见到你时,你不过二八之龄……”
正说着半截,曲青石就阴测测的纠正:“二八指的是十六岁,不是二十八岁。”
梁辛刚入戏,就被二哥的一句话给打回了原形,骚眉搭眼的点点头,这才继续道:“那时你二十八,南阳却说你是个老头子?”
“在苦乃山中连番遭遇强敌,不得已之下,我两度发动阳寿,被夺去了绝大的寿数,在见到南阳时,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梁辛大笑:“这便是了!见到南阳之前,你便用过了两次邪弓,如果再用邪弓对付南阳,你便会死掉!现在你活着,还有人说你杀了南阳,除非你只凭自己的身手,打败、杀掉南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