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二人不约而同摇摇头:
&esp;&esp;翰林院不比别处,留任的翰林主要负责编辑校勘书史,名声清贵,但生活清贫,阿谀谄媚者往往被清流所摒弃。但若能通过翰林资历跳到六部或地方任官,就可清贫可富贵了。
&esp;&esp;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esp;&esp;“他目的明确,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徐凌云嘟囔。
&esp;&esp;两人合力从书架底部搬出一狭长木匣,徐凌云弯腰细看封条,念道:“《翰林通则》,好,就是它了!”
&esp;&esp;“咱们走吧。”容佑棠吁了口气,和徐凌云各托一端,稳稳抬走木匣。
&esp;&esp;满满一匣子书,沉甸甸。
&esp;&esp;刚走到楼梯口,却看见邓奎独自抱着木匣,明显吃力,唇紧抿,额角青筋凸起,周明杰负手轻松前行。
&esp;&esp;双方对视瞬息,邓奎有些狼狈地别开脸。
&esp;&esp;徐凌云莫名比对方更尴尬,迅速低头。
&esp;&esp;“年兄小心。”容佑棠客气地对邓奎笑笑,与同伴斜斜抬木匣下楼梯,目不斜视路过周明杰。
&esp;&esp;“哼。”周明杰微不可闻地冷笑一声。
&esp;&esp;行至一楼拐角时,周明杰才施施然转身,热情洋溢道:“年兄小心看路,我们去西院吧。”说着上前协助邓奎抬木匣。
&esp;&esp;“好。”邓奎忍辱负重,和善微笑。
&esp;&esp;容佑棠毫不意外,暗中摇摇头。
&esp;&esp;西院宣文堂的训诫持续至午时方散,郭远将容佑棠、徐凌云指给孟维廷带领,他忙于户部诸事,匆匆离去。邓奎则被乔致诚揽了去,说是准备亲自栽培…
&esp;&esp;下午,容佑棠二人刚准备听从孟维廷的安排继续清点地方志时,却被常理掌院乔致诚叫去二楼西书房。
&esp;&esp;“来啦?”
&esp;&esp;乔致诚笑容可掬,一叠声道:“坐,坐下说话。哎呀别见外,咱是同僚,快坐!”
&esp;&esp;二人谨慎落座,略沾了小半椅子。
&esp;&esp;周明杰和邓奎也在场,周明杰现如今是乔致诚的下手,类似书童,磨墨、整理书房、负责上传下达。当然,乔致诚从未将其当书童使唤,全看平南侯面子带在身边罢了。
&esp;&esp;乔致诚闲话两句后,开门见山道:
&esp;&esp;“叫你们上来呢,是有一件要紧事,急需处理。”
&esp;&esp;容佑棠屏息凝神。
&esp;&esp;“翰林院原先的办事堂在北院,因过于狭窄和阴暗,高宗仁慈圣明,特下旨扩建,故才有今日的办事堂,至今已有一百多年。”乔致诚虔敬缅怀地说,紧接着干脆利落吩咐:“前办事堂虽早已搬空,但近十年因藏书楼拥挤,故将各地呈上的部分方志、杂文书稿堆放其中,未能妥善收管。这样吧,限期半月,你三人负责将前办事堂的杂乱书籍清点分类、有序收进藏书楼新建的三楼。”
&esp;&esp;上峰有令,容佑棠等新翰林只能领命。
&esp;&esp;一刻钟后
&esp;&esp;他们取下生锈的铁锁,推开前办事堂大门——
&esp;&esp;阴森冷意混着陈腐霉味扑面而来!
&esp;&esp;百年前,翰林们应该是冬季搬离此处,窗格还糊着厚纸,早已风化腐朽,窗户下铺满黑絮;整个厅堂呈狭长状,深约四丈、长约七八丈,门窗朝向不好、窗格小且少,堂内暗沉沉,凌乱无序堆放一些破烂桌椅,并有一大批落满灰尘的书箱,到处蛛丝结网,破损的蛛网被门口微风催得晃晃荡荡。
&esp;&esp;陋室空房,百年前翰林济济一堂,如今却衰败至此。
&esp;&esp;“天呐!”
&esp;&esp;徐凌云目瞪口呆,踏进几步,被霉变灰尘呛得剧烈咳嗽:“咳咳,咳咳咳,好、咳咳好奇怪的味道!”
&esp;&esp;“先别进去,让它散散味儿。”容佑棠拉回徐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