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在场众人同时点头,五皇子表情肃穆,沉声道:“横竖父皇留了遗诏,一旦传来太子凯旋的捷报,就把驾崩消息放出去,到时先拥立新皇再操办国丧!”
&esp;&esp;“是。”
&esp;&esp;“就这样定了。”
&esp;&esp;容佑棠余光一扫,瞥见欲言又止的宋慎,忙问:“怎么了?计划有什么不妥吗?”
&esp;&esp;“哦,朝政的事儿你们商量。”宋慎吸吸鼻子,扭头看了一眼龙床,缓缓提醒:“太子殿下不知何时凯旋,若决定秘不发丧,陛下的遗体必须妥善停放,否则天一热……咳咳,乾明宫有冰窖吧?”
&esp;&esp;瑞王和五皇子登时心如刀绞,万分悲痛。
&esp;&esp;“有,有的。”李德英哽咽答,嘴唇哆嗦,他整个人似乎跟着承天帝死了一半,消沉衰弱。
&esp;&esp;容佑棠悄悄叹了口气,近前轻声宽慰:“公公节哀,陛下亲口交代丧礼延后,我们遵旨照办便是。快歇会儿,养些精神,还有许多事需要您亲办。”
&esp;&esp;“四哥,撑得住吗?撑不住切勿逞强,躺下睡会儿,等我下朝,咱们一起为父皇洗漱换衣。”五皇子关切提议,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esp;&esp;瑞王心有余而力不足,疲惫歉意道:“那,辛苦你了,此处交给我守候。”
&esp;&esp;皇帝驾崩,虽然秘不发丧,但乾明宫内仍忙乱半夜,才大概定下对策。
&esp;&esp;“一个个眼睛红肿,外人见了肯定起疑。”宋慎没有半个字废话,干脆利落地催促:“都过来敷敷眼睛,最好闭目静心眼神片刻,喝杯参茶再去上朝,省得露馅。”
&esp;&esp;“多谢。”
&esp;&esp;满头大汗的容佑棠吁了口气,随众人落座偏殿,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药帕蒙上眼睛之前,他扫视冷清殿堂,心神有些恍惚,暗忖:
&esp;&esp;陛下已驾崩,假如没有意外,整个宫殿群都是庆王殿下的、不,是新皇的。
&esp;&esp;思及此,容佑棠莫名惆怅,蒙上眼睛,极度困倦,一闭眼即跌入梦乡。
&esp;&esp;计划还算周全,准备也充分,然而,却被突发重案打乱了阵脚。
&esp;&esp;“什么?!”
&esp;&esp;“广平王被仇家劫持?”五皇子震惊皱眉。他的座位紧挨着龙椅台基,桌面堆满奏折,与文武百官同踩一块平地。
&esp;&esp;“是的!”
&esp;&esp;平南侯头冠歪斜,快速禀报:“据说发生在今日卯时,我们殿下病好了些,准备乘轿上朝,岂料半道被歹人劫持!对方歹毒狠辣,杀死两名轿夫、重伤四人,被路过行人撞破后,仓惶劫持殿下逃跑了。”
&esp;&esp;外甥出事,平南侯责无旁贷,拱手恳求:“失踪的可是一位亲王,求朝廷立即搜救彻查!”
&esp;&esp;变故
&esp;&esp;广平王被仇家劫持?
&esp;&esp;容佑棠一头雾水,忍不住困惑出列,拱手客气问:“杨大人,不知广平王殿下——”
&esp;&esp;“什么?!”
&esp;&esp;新任九门巡检统领七皇子赵泽武呆了呆,失声大叫,抢过容佑棠的话头,疾步行至平南侯面前,震惊问:“二皇兄在赶早朝的路上被劫持了?”
&esp;&esp;现任平南侯四十开外,本该年富力强,却因沉迷酒色掏空了身体,满脸浮肿眼袋发青,被咄咄逼问压得后退一步,点头如捣蒜:“正是!”
&esp;&esp;“哪条街发生的?怎么可能啊?”赵泽武一脸急切,相当难以置信。
&esp;&esp;“回七殿下:案发是在平竹街瀚井巷口,当场死亡两人、重伤四人、现场鲜血淋漓,岂能有假?下官接到消息后,立刻报案求援,可护城司官兵把附近掘地三尺,就是没找到人!哎哟,真真急死了。”平南侯唉声叹气,恐慌和担忧并非作伪,毕竟是亲外甥,多少有几分真情实意。
&esp;&esp;“平竹街?”赵泽武勃然大怒,咬牙斥道:“哪儿来的胆大包天东西,竟敢劫害亲王?简直反了!本殿下昨日才吩咐手下仔细筛了一遍内城,抓获几十毛贼,凶手必定大有来头,否则怎么躲得过武爷屡次安排的严格搜查?”
&esp;&esp;“七殿下言之有理。”容佑棠顺势插话,关切问起重点:“杨大人,您为何认定是仇家劫持了广平王殿下呢?”
&esp;&esp;“哦!本官闻讯赶到现场时,凶手已逃之夭夭,是听护城司审问其中一名轿夫供认,说是事发时,乔装打扮的歹徒拦轿,与我们殿下争、争执几句,结果不知何故,对方恼羞成怒,突然拔刀杀人。所以,衙门根据线索,熟人作案嘛,猜测属仇杀。”情急之下,平南侯语速飞快。几十年的习惯难改,他一急,就满嘴的“我们殿下”——中宫嫡出二皇子曾是平南侯杨氏家族的热切希望,但天意不从人意,二皇子最终变成镇守边境的落魄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