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庆亲王皇三子泽雍,文韬武略……太子必能承大统。着继朕登基,授皇帝位……钦此!”
&esp;&esp;鲁子兴宣读毕,双膝下跪高举遗诏,恭敬改口:“陛下。”
&esp;&esp;身穿太子礼服的赵泽雍猛然回神,双手接过遗诏,慢慢转身,面朝文武百官,眼神肃穆,涌现深深的遗憾:本王登基了,如此时刻,他却不在……
&esp;&esp;刹那,皇亲国戚与文武百官异口同声,高呼:
&esp;&esp;“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sp;&esp;太弟
&esp;&esp;“殿下顺利登基,新朝新气象,改年号了!”容佑棠眉开眼笑,两手托着邸报靠近烛台,读得津津有味。
&esp;&esp;“哦?”宋慎窝在躺椅里,晃了晃酒壶,懒洋洋问:“新皇年号是什么?”
&esp;&esp;“洪庆。”容佑棠抬眼,眸光明亮,愉快说:“今年是洪庆元年!”
&esp;&esp;宋慎莞尔:“庆王威名远扬,用于嵌入皇帝年号正合适,听着就大气。”
&esp;&esp;“没错。”容佑棠合不拢嘴,由衷的欣喜,看了几行,又说:“淑妃娘娘被追封为皇太后了。”
&esp;&esp;“母凭子贵嘛,不足为奇。”宋慎姿态闲适,喟然唏嘘道:“世事难料啊。当年我游历四方初定居京城时,三殿下刚凭战功封王,是先帝膝下第一个亲王,但那时候吧,风言风语议论起来,朝野要么猜二殿下、要么站大殿下,嫡子长子么,一致认为庆王是要镇守西北的。嘿!最后竟然是庆王登上了皇位,那些个下错注的,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
&esp;&esp;一朝天子一朝臣,无可厚非。
&esp;&esp;“殿下——”容佑棠一顿,感慨万千,严肃道:“不,是陛下!咱们要改口了,帝王尊威非同一般,说错半个字儿,都可能被有心人批判。”
&esp;&esp;“啧~”宋慎撇撇嘴,慢吞吞坐起,仰脖喝酒,影子被烛光投在屏风上,摇摇晃晃。
&esp;&esp;容佑棠垂首,凝神默读片刻,点点头,逐一告知:“先帝驾崩,丧礼正在操办;广平王被害始末已查实、凶手落网;参与谋逆篡位的乱党人数众多,悉数被抓。其中,谋反党首、前朝太傅韩家父子于造反之夜混战中身亡,大殿下被奸人引诱犯下弥天大错,自悔自愧,自尽于天牢。”
&esp;&esp;“自悔自愧?”宋慎挑眉,欲言又止。
&esp;&esp;容佑棠叹了口气:“总不能写他至死不悔吧?他作恶多端,原本死不足惜,但无奈姓赵,接二连三爆发家丑,皇室的脸面几乎丢尽了。”
&esp;&esp;“无妨。历朝历代,皇位更替期间,有几次是太平的?册封太子往往仍不够,直乱到新皇继位,天下才会渐渐安稳。”宋慎直言不讳。
&esp;&esp;“那倒是。”容佑棠看完折好邸报,眼角眉梢的笑意缓缓消失,若有所思,惆怅凝视窗外夜空。
&esp;&esp;宋慎扭头,低声问:“容大人,遗憾吗?”
&esp;&esp;“什么?”
&esp;&esp;“你可是庆王铁党,这些年东奔西走的,为他做了许多、说了许多,可大功告成之日,你却不在京城,而在这偏远之处,日夜忙于救治疫民,灰头土脸的。”宋慎晃动酒壶,醉意微熏。
&esp;&esp;“我确实有些遗憾,但应该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一种。”
&esp;&esp;容佑棠淡笑,把邸报放进抽屉,轻声坦言:“我非常惦记京城。但有时想想,与其辅佐新皇,不如待在此处对付瘟疫。”
&esp;&esp;“害怕回京被非议啊?”宋慎一针见血问。
&esp;&esp;夜风凉爽,送来不知名的花香,沁人心脾。
&esp;&esp;容佑棠怅然若失,肃穆解释:“我寒窗苦读圣贤书,师长们从来只教‘修身齐家、忠诚报国’,从未教佞臣之术;殿下征战十余载,斩获赫赫战功,深受百姓敬爱,更被先帝寄予厚望、托付大成江山,且根基尚不稳,岂能做、做——”
&esp;&esp;“昏君?”宋慎直率接腔,骨子里的桀骜不驯永存。
&esp;&esp;容佑棠苦笑:“皇帝岂能任意妄为?”
&esp;&esp;“你该不会又想奏请外调吧?上回远走河间,这次想去哪儿?西北?南境?”宋慎单刀直入,盘腿坐直了。
&esp;&esp;容佑棠一时间竟无法回答,犹豫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