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茧的上面撕拉一声破开,由于高度问题,她根本看不到上面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爬了出来。
&esp;&esp;咕噜咕噜的水流声翻搅着,一点都不清澈,就像高浓度的化学添加剂让水变成泥一般。
&esp;&esp;她的头高高仰起来,后背和大腿忍不住阵阵的抽搐,耳朵里的血越流越多,于是洞穴里的声音在她听来更加混沌。
&esp;&esp;一条细长的、七八米高的肢节哗啦一声从里面探了出来,刮过破空正正插进她跟前一米不到的地下,接着是第二条,如瀑布般冲刷的凝胶液体大面积地流淌出来后,怪物如昆虫肢节的身体彻底暴露出来。
&esp;&esp;它的头上有两根细长的突触,无数单眼以高精度链接成的饱满银亮色的复眼,胸口上如冶炼后精钢的肢节身体,四片还为展翅的翅膀收拢在身后纵向竖起来。
&esp;&esp;它,弓下身来,尖锐的腿脚插入两侧的地上,曼琳完全是下意识地避开它的正面,然后她的脸几乎贴到它的腿,粘稠的液体从上面滑落后,露出流光溢彩的截断,如此昏暗的光线下,上面流动折射着猩红的血色和深深的紫色。而它的每一根线条,光滑到无以复加,就像是世界上顶级的工艺品才会拥有的线条。
&esp;&esp;气息喷到她的面上,她知道它靠得更近了,就在她的面前。
&esp;&esp;于是她迫不得已地扭过头来,看见自己惊恐到恍惚的脸面倒映在它的复眼上。
&esp;&esp;复眼下面仍旧拥有充分细节和繁复的结构,结构朝两边裂开,尖锐如鲨鱼的利牙暴露出来。
&esp;&esp;曼琳控制不了自己,她昏了过去。
&esp;&esp;看着女人摊倒在藤茎上,它拔出前肢,末端嗖地一下闪出镰刀形状,钩子般的顶端正要插入她的心脏,十分突兀地在最后一厘米挺了下来。衬衣的外侧的口袋被它精准的滑开,一只银色的金属盒子落了出来,在它的注视下,它自动啪嗒两声打开了盖子。
&esp;&esp;猩红的龙牙花散发熟悉的味道,闪烁着暗淡的暗红色。
&esp;&esp;它吃了它,情绪稳定不少,然后疑惑地看向地上的女人。
&esp;&esp;曼琳再度醒来,她知道自己醒了,但是不肯睁眼睛。多么渴望刚才的那一切,只是她跌落山崖后的噩梦。
&esp;&esp;但是迎接她的仍旧是失望和恐惧,她的手摸到是那种恶心的黏液,背后坑洼不平,大概就是在如蟒蛇般粗壮的根茎上。
&esp;&esp;她睁开眼睛爬坐起来,仍旧是在昏暗的洞穴里,但是怪物不见了。
&esp;&esp;而且那个破裂的茧,此刻竟然完好无损,玉石上也是干干净净,并没液体流淌的痕迹,身后的蛛丝恢复了她开始进来的密度,也就是说她现在可以退出这个阴暗的地方。
&esp;&esp;难道一切都是幻觉?
&esp;&esp;到底那部分才是恐怖的幻觉?
&esp;&esp;曼琳狠狠地捶自己的脑袋,哪里发出一声轻响,她扭头看过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sp;&esp;有人正从茧的后面走出来。
&esp;&esp;他很高,影子在地面上拉得长长地,身量颀长,行动舒缓而典雅。别问她是怎么从模糊的身形看出典雅来。
&esp;&esp;这只是一种感觉,他给人挥之不去的感觉。
&esp;&esp;他从后面走了出来,一身斜襟交错的黑色锦袍,款式很简单,穿在他身上却是无尽的低奢。
&esp;&esp;黑袍的边沿流淌着暗纹的紫色金线,盈盈波动,足够煽动人心。
&esp;&esp;“你是谁?”
&esp;&esp;曼琳问出来后,才知道自己的嗓子沙哑得可怕。
&esp;&esp;那人停住了脚步,斜侧面的微光从他的下半身掠过去,而他的上半身还在阴影里。
&esp;&esp;两人僵立了好一会儿,这人背在身后的双手自然朝前垂落,然后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
&esp;&esp;一盏中世纪的煤油灯出现在他的指尖。
&esp;&esp;他的脸还是光晕之后,曼琳的视线恍惚着,就见这人款款地朝她走近了,曼琳抬手挡住光源,暖绒的光线透过她的指节渡到脸上,然后她看到朝她伸出的那只手,指节纤长,白玉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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