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的心脏似乎被重凿的一下。
&esp;&esp;段香君作为他的亲生母亲,把他囚禁在这里三十年。三十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esp;&esp;这其中的背叛又是谁能够轻易领会的?
&esp;&esp;受到上天眷顾,拥有强大念力的萧绎,是如何受到母亲的诱骗和压榨。
&esp;&esp;如果不是段香君的残忍和阴谋,如今坐在帝国统治最高位置上的人,就是他。
&esp;&esp;曼琳后悔那样说,想了想,等自己喘过气后,以自己都没意识到得温柔对他道:“我还没考虑清楚,请殿下给我点时间。”
&esp;&esp;肉体的贞洁对于她来说真的重要吗,比从这里出去还要重要?她没有皇室继承人一两百年的寿命,迟早会烂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难道那样就很有意思?
&esp;&esp;曼琳思来想去,觉得这个问题唯一的障碍是她的心里还想着堂兄。女人会下意识地为爱人保留自己的身体。
&esp;&esp;死寂的沉默笼罩着两个人,曼琳想要缓解这种磋磨熬人的气氛,刚一抬脚差点歪倒下去,她及时地抓住了屏风。可是没用,整个地板、地面,以至于山体开始微微的震颤。山壁上飞沙走石,屏风轰然倒地。如果不是萧绎动作够快,曼琳差点被沉重地檀木压倒。
&esp;&esp;地板嗡嗡地震动,她根本就站不稳,脚下的地面沿着某个危险的弧度倾斜下去,啪的一声巨响从头上传来,一块大石头砸穿了屋顶,裹挟着风声哐当一下子,落到她的脚边。
&esp;&esp;萧绎想要拽她,然而眉头焦灼可怕地紧蹙着,他嘶哑着叫了一声快走,曼琳在颠簸下已经顺着木板滑了下去。好在下面就是健硕的肉叶,曼琳跳到上面,朝上对萧绎大喊。来不及了。木屋在剧烈的震动和乱石中轰然碎裂。
&esp;&esp;除却一片灰蒙蒙飞扬的尘土,那人已经不见了。
&esp;&esp;曼琳的心脏跌到谷底,阵痛撕裂着胸口,然而地震并没有就此消失。身下的叶片跟着战栗尖啸,完全是处于直觉,她赶紧顺着痉挛的根茎滑到下面一层,又借着藤条荡到地面上。
&esp;&esp;恐慌挣扎的气氛刹那间充斥着整个山洞。
&esp;&esp;她只能尽量地逃离这片绿林,再晚一步,失去理智的藤蔓会把她卷起来掐死,或者抬起来摔个稀巴烂。
&esp;&esp;她靠着墙体慢慢地朝唯一的躲避处摸去,眼前的景象狰狞而可怕,所有的绿色植物纷纷地上扬着身体,弧度绷紧,胡乱暴躁地四处攻击。某个紫绿色卷缩起来的植物,忽然张开身体,露出里面成千上万的獠牙。落到它上方的植物,被它猛地夹住,吭哧吭哧地嚼得汁液横飞。
&esp;&esp;靠近了蛛丝洞口,但是她不敢进去,只能摸到附近一块灰色岩石的细缝中,整个人侧身蜷缩进去。
&esp;&esp;外面的暴乱久久没有平息,残根断茎漫天飞舞,浓腥刺鼻的味道让人吐。
&esp;&esp;不知多了多久,一股骄浓烈的焦味弥漫开来,震荡和尖啸缓缓却是平息了不少。
&esp;&esp;曼琳捂住鼻子朝外探头,郁郁葱葱的肉叶绿茎们,眨眼变成奄奄一息,一大片灰黑色覆盖在它们的身上,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烧伤,带着火花的灰烬在空中轻盈飞舞。
&esp;&esp;她飞快地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巴拉着死败的枯枝落叶朝对面的走去。一截根茎在她脚边弹跳一下,苍翠的绿色身体焦成木炭的颜色,末尾的浓汁像半凝固的血液,汩汩地粘在土壤上。
&esp;&esp;它弹了一下,再没动静。
&esp;&esp;终于到了阁楼所在的方位,木板和石头凌乱而混乱地落在浅水坑里。
&esp;&esp;她久久地盯着那处,鼻子酸涩,眼睛发胀。
&esp;&esp;“殿下萧绎”
&esp;&esp;山壁还在抽搐似的动一下,细小的砂石细碎地往下掉,她仰头看去,一块大石在皲裂的斜坡上呼啸着滚落下来。
&esp;&esp;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她直觉抬手去挡,脚边的池水嗡嗡地荡去无数的波澜,一双巨大的阴影在顷刻间,以她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哗啦一声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