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李张氏是俺老姑么?”
“是?”
“二大娘,你看着他没有?”张枭真没有心情跟她磨叽了。
“没有,我将将出来。”
“这个老不死的,没见着早说。害得我耽误时间。”张枭暗暗骂道。
他刚要转身走,却没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凑上一个偷听的来,冷不丁说了一句:“你找老李?”
张枭吓了一跳,扭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老太太站在了他和那个二大娘的身边,饶有趣味地听他们聊天了。
“你是不是找前街的老李头?”老太太很开心的样子,仿佛她兜里有给小朋友的糖一样,她故意逗弄着小朋友,只要小朋友的反应令自己满意,她就会把糖给出去。
张枭也是灵便,马上反应过来,收了惊愕和不满:“哦吆,这不是三姨么?怎么地,你出来晒晒阳阳儿?”
三姨也不理他,依旧问:“你是不是找老李?”
张枭只好接她的话:“是啊,三姨,我老姑家昨天晚上着火了,我把她接家去了,俺老姑夫还在家里收拾,没吃早上饭,我过来找找他。”
“啊——,那是怎么回事?我也看见了,都烧净了。啧啧啧,你说说地,这俩人也真是惨,也没有个儿女,家一下子烧了,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么?”三姨感叹了一阵儿,抬头看了看张枭,还不忘奉承奉承他:“得亏了碰上你了,真是孝顺,这是老姑,还不是亲的,要是别人,人家谁肯管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他二大娘也在一旁赞叹张枭的仁义。
张枭怕事又岔出去,忙说:“都是亲戚道里的,你能看着他没有地方住?就不是老姑,咱们村的人,我都得管,你说是不是?”
“哦吆,真好真好,能做到这个份上,真是圣人了。”两个老太太附和着。
“哎对了,三姨,你才问我找我老姑夫,是看着他了?”张枭趁机把话头拉了回来。
“昂昂,我看见了。”三姨得到了她可以聊做谈资的材料,也交换了她的信息。
“我看着老李系着个包袱,从村东大路去了。”
“啊?!”,张枭最怕这个,他脑子嗡的一声,暗骂道:“就知道这老驴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平时就是认死理的,这次家被烧了,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服软了。哎呀大意了大意了。”
“三姨,二大娘,我有点急事儿,得先走了,改天去我家,叫我媳妇给你包饺子吃。昂。”
“哦哦哦,你有事,你先去忙。当了里正,事儿事儿就是多,咱们村到哪了也离不开你。”两位老太太年纪大了,体力日益衰弱,可是嘴皮子上的功夫却越发炉火纯青了。
张枭匆忙赶回家召集人,准备拦截李老驴去了。
他身后两个老太太乜斜着眼睛,目送张枭离开,才开始了正经聊天。
二大娘悄声问:“老李家怎么着地火,唵?他两口子没有事?”
三姨警惕地看了看周围,见方圆十米之内没有偷偷上来人听的可能,把手从袖筒里抽出来,使劲却不敢出一点声音地拍了一下,“真是作下地了,后上(昨天)半宿,两口子叫人家砸晕了,套上麻袋,撂在满坡地里,把家烧了。”
二大娘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朗朗乾坤怎地还有这等没有王法的事,“安阳来,吓煞了吓煞了,怎么能怎么地?这还有天理?老李头两口子多好地人,怎么能摊上这号事?”
三姨冷笑了一声:“哼,还不是三磙子闹地妖?”
二大娘再一次被震惊:“唵?他真敢?”
“有什么不敢地?你知道占他们家的地,给多少钱?”三姨此时完全不是刚才那副糊涂又淳朴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