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昭回头,说道:“这些伤不碍事,打仗受伤,不是常事么?”
慕容幽兰道:“可你不仅有外伤,还有内伤,不仅如此,你的身体又染上了风寒,你以为你能这样一直撑下去么?”
董昭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好不容易咳嗽完后,他一擦嘴角,抹掉一丝血迹,这才沙哑道:“这些天来,打仗死了多少人,我还活着,老天都算待我不薄了……我们这些男的不去拼命,难道让你们这些女人上战场吗?”
慕容幽兰闻言一时蹙起秀眉,语气变轻,说道:“那你也不该这么拼啊?你若倒下了,白梨怎么办呢?”
董昭沙哑道:“我们死了那么多人,谁家没有妻子儿女,没有兄弟姐妹,但我们能退缩吗?这帮凶狠的鞑子,若不能将他们杀死在边关,遭殃的便是我们身后的千万黎民,届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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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你们汉人的经世之言吗?”慕容幽兰闻言一挑眉。
“我看的书少,不懂什么经世之言,但我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就跟我师姐一样!”董昭说完长长吐了口白气,便找个地方坐下来调息了,再无半句言语。
慕容幽兰闻言,撇过头,看着天空,雪,又开始无声的下了起来……
中军大帐之内,苏博脸色凝重,盯着破虏口的地势沙盘,额头皱纹紧紧叠了起来。
“苏帅,我们不能这样强攻了,破虏口地势险要,远非干水关可比,且北风强劲,这三日以来,我们强攻的伤亡太大了……”郑桂如是说道。
“是啊,度然大师那般高人,攀上那口子都被朵思颜一掌给逼了下来,又被垛口上的鞑靼人万箭齐发,不得不退,我们的士卒,只能拿人命填,那垛口又太高,我们的炮又打不准……”
苏博沉默不语,这时,有人来报,说顾家兄弟伤好的差不多,已经从古宁关过来了。苏博一抬眉,说道:“请进来。”
顾家兄弟进了大帐,居然泣不成声,苏博问起缘由,顾章和道:“苏帅,张将军因伤势过重,没能救回来,他三日前,殉职了……”
顾章和口中的张将军是保安军指挥使张珩,黄羊谷之战中了南里仆一箭,因此倒下,不曾想,他居然没能救回来……
苏博的脸冷了下来,他来不及伤心,死死盯着那沙盘,盯着那天险一般的破虏口,沉默不语……
而更坏的消息还在后边,有信使前来,告知了程欢被昝敏围困在镇戎堡的事,更让苏博大惊失色,居然连程欢都被算计了吗?这个昝敏,这头老狼,当真是厉害……
帅帐内一时落针可闻。
正当所有人一筹莫展之时,董昭进帐了,苏博连忙问道:“董昭,你有什么好法子没?”
董昭道:“好法子谈不上,我刚从外边来,看见我们军中的水缸,结冰了,而且水缸里的长柄木勺,居然被冰冻住了,拔都拔不出来,我就想到一个法子,不知可行不可行。”
“快说来。”苏博振奋不已。
董昭指向沙盘上一处,那是破虏口的西侧,是一面绝壁。他开口道:“我们用床弩,射出巨箭,箭杆箭头上淋上水,只要这些大箭插进绝壁,过上一夜,箭杆结冰,与山体相连,就成了横梯,我们选些武功高的人士,以轻功攀上,夺下隘口,再悬下绳索,派勇士们爬上去,便有胜算!”
“好啊……终于有法子了,年轻人有点本事啊……”郑桂道。
“但是……”董昭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
“但是,正面,东面,都要发起猛攻,来麻痹鞑靼人,这样一来我们在西面才会成功攀上去……而猛攻,恐怕又要死很多人……”董昭说道。
“法子可行吗?”苏博有些疑问。
董昭道:“如今天气极冷,滴水成冰,苏帅可找一架床弩对着一处崖壁试试,若见效,便此计可行!”
“好!”苏博点了点头。
很快,在苏博的命令下,一架床弩被搬了出来,军士们在巨箭之上淋上水,朝着百步外的一处高壁急速射去!
“笃!”
巨箭射入高壁之上,稳稳插在那里,入内竟然长达一尺深!这军中床弩,威力居然如此可怕!
半个时辰后,众人亲自去查看,发现那箭杆已经结冰,与崖壁连在了一起,拔都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