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矿工无疑是悲催的。本身处于劣势地位,在不被绝对信任的情况下,支持者又是一群为了利益暂时团结在一起的乌合之众,经不起一丁点的风浪冲击。孙一平略施小计,便成功分化了他们与矿工们的关系。到头来,矿工们得到了全额发放的工资,又兢兢业业地下矿开工了。五位代表白挨了一顿胖揍,在医院里躺了几天,还丢了工作。
值得吗?难以评判。只能说,处于被雇佣地位的工人,已经没有了发言权。简单说孙一平就是一个欠矿工钱的债务人,仰仗着手中的钱财与关系,也开始嚣张跋扈,搅弄风云了。真是个混蛋世道,欠钱的做成了大爷。
孙一平看似赢了这一局,但是,他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江北矿山机械公司内部的矛盾逐渐外溢,陶城煤矿则受到直接影响。这不,今天刚上班,坐在办公室里面刚端过茶杯,祝武的催款电话便打了过来。
“孙总,早上好,”祝武礼貌地问候,能够听出来,他情绪不高。
“祝总,早上好,很久没联系了,有什么指示?”孙一平明知故问,揣着明白装糊涂。甫一看到是祝武打来的电话,他就猜到了是来要钱催债的。
“孙总,不好意思啊,就是第一批项目款的事情,您看看能不能这两天打给我?”祝武用了询问的语气却不容人推脱。
“唉……!”孙一平长叹一声,“不瞒祝总,现在煤价一个劲下跌,我也快揭不开锅了。前两天矿工们为工资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开始打架斗殴了。这不,刚压制下去。祝总,请您宽限几天,我正在回龙资金,银行的贷款也快批下来了。资金一到位,我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应付款付了。”
祝武那边失望地答应了一声,“孙总,您务必抓紧啊,我这边真是火烧眉毛,快顶不住了。您那边预计什么时候资金能到位?”
孙一平顿了一下,“银行回复说最迟两周,我这几天一直催着,也通过上层关系催银行早点放款,祝总,您宽限几天。”
祝武沉闷地答应了一声,通话郁郁而终。
孙一平并没有像祝武一般焦急,他悠闲地喝了一杯茶,看了几份报告,把时间挨到了十点半,估算着周滨已经结束早会,开始办公的时候,拨通了他的电话。
“周部长,”孙一平压着嗓子,语带兴奋,“祝武今天找我催款了,我推迟了两周,估计他很快会再催我。”
“我代表伍家谢谢孙总。”周滨知道这件事情与自己关系不大,无非是为了帮自己的小舅子一把而已,不愿意陷入太深。周滨的冷淡态度让孙一平摸不着头脑,聊了两句便礼貌地挂了电话。话不投机半句多,指的就是这种情况。
孙一平挂了电话,在办公室发了一会呆,头脑有些迷糊。懵懵懂懂间,一阵急促地铃声让他打了一个激灵,“孙哥,”电话里传来伍发魁地声音,“谢谢啊,改天兄弟当面道谢。再帮我撑两个月,就赢定了。”
孙一平笑了笑,他敏感地意识到自己不能涉入太深。“好哒,等兄弟过来,我请客。”
伍发魁在电话里面大笑着接受了孙一平地邀请,“孙哥,我刚从瑞士回来,给你带了情侣对表,改天我给你送过去。”
孙一平一连串地大笑着道谢,暗自夸赞伍发魁做事敞亮,一对情侣表,没有个一百万拿不下来。有了名表,又可以哄邱丽雯开心了。他像一个轻浮少年一样,得意地打了一个响指,开始盼着伍发魁早点过来。
伍发魁用一对情侣表吊足了孙一平的胃口,在五天后的周末,从江北匆匆赶来,“对不住啊,孙哥,最近太忙了。”一走进孙一平的办公室兼起居室,递上礼物后便开始诉辛苦。
孙一平一边道谢,一边收下礼物,“我姐夫告诉我说,祝武找你催款了?”
孙一平点了点头,“我这次以银行贷款资金到位需要时间为由,拖延了两周,老弟你抓紧行动。”
伍发魁点头答应,“孙哥,你再帮我一下,只要伍家能夺回江北矿山机械公司,祝武给你的那些设备,我免费送给你。”
伍发魁给孙一平画了饼,孙一平眼里精芒闪过,瞬间又恢复平静,“我尽力而为。不过,通过这一份合同,能把祝家扳倒?”
伍发魁毕竟年轻,没有听出孙一平的话外之音,说道:“这次伍家请了高人施了一套组合拳,打到祝家的七寸了,觉得疼了。否则,他也不会着急忙慌的催收款了。”
从伍发魁的话里面孙一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与江北矿山的设备采购合同,成了祝伍两家商战的关键一环了,他心里盘算着如何从中再赚一笔。
“老弟,这样的话,江北矿山机械是不是有些吃亏?”孙一平指的伍发魁白送矿山设备的事。
伍发魁心知肚明,微微一笑,“这个合同对江北矿山机械来说不算大,谁让咱哥俩投缘呢。再说了,伍家得到了江北矿山机械,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孙哥白忙活是吧?要是将来孙哥这边不好运作的话,我给孙哥开发票,走正规流程。”
“那就太谢谢老弟了。”孙一平心花怒放,“税金我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