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祈的身量颀长消瘦,哪里谈得上魁梧二字?
可身为女子,晏国大多以娇小纤细为美,像云祈这般脸美得不可方物又如何?身量就足够压男子一头,站在他们这些妃嫔公主身边,倒衬托得她们愈发娇媚了。
云祈自小就生得明艳动人,几个皇女在其对比下泾渭分明,皆是恨得牙痒痒,好在苍天有眼,从十六岁起,云祈的身量就猛地拔高,吓退了太学中一批原本心生爱慕,但身量矮小的男子。
几位早就嫉恨他样貌的皇女自是乐不可支,常以此来取笑,美中不足的就是对方半分气恼也无。
“我们看得一清二楚,你好端端地推开了四公主,残害手足,要是被陛下皇后娘娘知晓了,只怕……”静妃不怀好意道。
身为皇后的嫡亲妹妹,她向来懂得自家姐姐的心思,当然乐意帮着打压那个小贱人生得女儿。
“云祈,你好狠的心,连自己的皇妹都舍得伤。”围观的几位女子窃窃私语,其中一位大胆出声质问。
面对众人的指责,云祈随意扫过她们的脸庞,暗自记在心中,而后视线落在狼狈不堪的云燕身上,似笑非笑道:“你既说是我推了,可瞧着你这身位反倒像是往前扑才对,若是我推的,皇妹怎么伤得是手掌,而非往后跌呢?”
话音刚落,那群好事的女子皆是往云燕那头望过去,细细一下,果然如云祈所言,云燕分明是往云祈的方向倒去,也不知是失足还是谋害在先,绝不可能是云祈先动的手。
“你……就算你没推我,看着我在你面前失足,不扶一把还视若无睹,简直是冷血无情!”云燕蛮横道。
“不是皇妹说的,我愚钝吗?哪能反应得过来。”云祈玩味一笑,借着对方往日用来讽刺自己的话回道。
云燕此时掌心火辣辣的疼,望着静妃哭诉道:“静妃娘娘,你看这云祈强词夺理!”
静妃平日里仗着身后有皇后撑腰,云祈又是个爹不疼,没有娘的,哪里会把对方放在心上,故而出言道:“三公主,若是皇上知晓你不爱护皇妹,怕是会以为公主殿下有失德行。”
“我从小不得父皇欢心,早已是习惯了的,可父皇若是知晓皇妹明明是自个失足,张口就欲嫁祸与我,只怕会失了圣心,皇妹不日就要指婚了,莫要出了岔子才是。”云祈不紧不慢道,睨了一眼听到自己这话,脸色顿时煞白的云燕。
能被皇帝特意从晏都随行到江南的妃嫔公主,自然是深得帝心的,得了这好处,自然也最为明白失去宠爱的严重性,云祈这威胁自然是说到了她们的心坎上。
往日她们无所顾忌,是因为云祈虽说是徵妃所生,可皇帝对他不闻不问,儿时要不是差点病死了,都不带问一句,想见皇帝也有皇后拦着,故而才如此放肆。
但今时不同往日,皇帝竟还记得云祈如今还在江南,特意让他在淮阴山庄一块避暑,至少想告个状还是有法子的,正是因为这事才让云燕心有不快,故意来找事。
至于皇帝偏心何人就不是她们能知晓的了,云燕如今十五岁,正是准备婚配的年纪,她咬了咬牙,还是不敢拿自己的终身大事赌。
云祈转身就回了屋,身后的钟珂面露忧愁。
“殿下……”钟珂是他的贴身侍女,哪怕见惯了那些所谓的手足蛮横无理的模样,仍旧气愤。
云祈面上不显,眼梢的红晕妖冶明艳,俊美的脸庞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略显孤寂。
他半倚着木椅,无端地想起了陆知杭来。
二十几日来和陆知杭相识相知的点点记忆在脑中犹如戏剧般缓缓地过了一遍。
画面定格在夜幕下,沧溟河上的繁华夜景,书生缱绻温柔的脸上,以及他好似被风吹散的话语。
云祈自小就是生在这勾心斗角的深宫中,从未有人对他付之真心,这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觉令人难以忘怀,在云燕那处受了委屈,他其实并不放在心上,可陷入思绪中时,脑中却闪过了陆知杭的脸。
是因为陆知杭与自己心中牵挂着的人颇为相似,还是这些日子以来建立的情谊,让他们之间逐渐和他人不同了起来?
云祈没去琢磨,也懒得琢磨,他只是有些想陆知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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