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正真面色不改,又黑了朱屠一次。
举着女帝的大旗,借着朱屠的东风,几度威逼之后,那被陶正真挑中的纨绔果然再也坚持不住了。
“我……我说……镇北侯世子那个时候并没有和我们在一起,事后他要我等为他作证……世子威名在前,我实在无法拒绝啊!”
那马小公子痛哭流涕的模样颇为伤眼,陶正真忍了又忍,接着问道,“镇北侯世子那个时候和谁在一起?”
马小公子道,“我不知道。”
见陶正真面无表情,他连忙补充道,“我真的不知道,镇北侯世子时常会这样……我们猜测他是在秘会哪个女子……”
“好了。”陶正真没有接着逼问下去。
马小公子所言似乎没有什么问题,那么镇北侯世子遮遮掩掩的理由也找到了。
这个宴上有他的情人……还是徐二小姐就是他的情人?
不论如何,镇北侯世子都应该重审一遍了,不过,第一次提审镇北侯世子出了差错的,又不是他……
陶大人默默想到,朱屠,是个好人。
*
唐酒诗看着镇北侯世子被刑部官差强行带走的背影,低下头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她的视线越过帷幕之上的薄纱,越过那至今不曾安静下来的公子们,从一个年轻人身上擦了过去。
镇北侯世子还在顽强抵抗着。
朱屠却并不似陶正真,或许是因为在大理寺面前丢了面子的缘故,他显得格外冷厉。
“本官自然有证据——若是再不坦言,那么本官觉得也只有一种可能了,到水榭杀了徐二小姐的,就是你!”
“胡说!”镇北侯世子就是再纨绔也知道这个罪名不是他能承受的,“不是我!”
“不是你,那你一个人去水榭做什么?”
“我有人证!”
镇北侯世子终于按捺不住了。
“是谁?”
“……怜秀,虞怜秀。”
“叫他也一起来。”
朱屠面无表情道。
他看起来是并不在意虞怜秀是谁的——可在场的其余官员却不是了。就是陶正真,也瞬间想明白了镇北侯世子不肯坦白的原因。
虞怜秀这名字听起来秀气,但不是什么世家小姐,今日能够出现在此地,是因为他是被请来唱戏的。
作为羽衣班的头牌,他也是京中的风云人物,而且是不少王府的座上客。
这样一个伶人,和镇北侯世子双双避人耳目到水榭那种偏僻地方去……此事根本不可能瞒得住,想来镇北侯世子也是明白这一点,才会彻底破罐破摔,叫得那么亲昵。
虞怜秀越过众人,从容立在朱屠面前。陶正真在朱屠下手位,大理寺两位少卿也在,只是分别立在一边。
朱屠问道,“你和世子是什么时候到的水榭,停留了多久?”
虞怜秀道,“午时初,午时未之前就离开了——我还有戏要唱。”
朱屠接着问道,“你们做了什么,中间可见过徐小姐?”
虞怜秀露出了一个笑意来,“您一定要知道吗?”
朱屠板着脸道,“公堂之上,还不如实交代!”
镇北侯世子看起来准备说一点什么,又好像是被吓回去了。
虞怜秀坦然道,“我与世子在避人处行了周公之礼。”
陶正真僵硬了一瞬,暗自想到好在提审此人的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