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陈虎的详尽叙述,百里洛陈的眉头紧锁成一座小山,仿佛能夹住空气中的每一丝不安。
房间内,原本柔和的烛光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压抑的氛围,微微摇曳,将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射在墙壁上,更添了几分凝重与深沉。
他缓缓站起身,背负着双手,开始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踏得地板微微震颤,那沉重的脚步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回响。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仿佛正在心中权衡着某个至关重要的抉择。
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透露出内心的矛盾与挣扎。
突然,百里洛陈步子一顿,整个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住,目光如炬,直射向坐在窗边的君玉:“不知君玉先生对此有何高见?”
君玉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若有所思地抬头。
“谈不上指教,”他缓缓开口,语气坚定而诚恳,“只不过,以我对师妹的了解,我很难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的语气坚定而诚恳,试图为百里筠秋辩护。
然而,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得过于直接,连忙补充道:“当然,我并非有意质疑陈虎老爷子所说的话,只是……这其中或许另有隐情,是我们未曾察觉的。”
他的声音已几近低语,心中也已经隐隐浮现出最糟糕的结果,但他不愿也不敢去相信。
百里洛陈闻言,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毕竟,那不只是君玉的师妹,更是他的孙女,是他心中最柔软的牵挂。
况且,若真是要杀太安帝,以百里筠秋如今的实力,除非是学堂李先生再现天启,否则,纵然是皇宫内那位权势滔天的大监,也难以阻挡她的脚步。
然而,实力之外,更关键的是她的心性与原则。
百里洛陈深知,她绝不会让自己陷入到这种罪孽深重的境地之中。
“我现在担心的是,”君玉的声音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仿佛连空气都为之凝固。
“若此事真是她所为,那么,这座天启城,恐怕都将不复存在。”
他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如同一道沉重的叹息,让百里洛陈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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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
风雨如晦,雨势愈发狂暴,如同怒海狂涛,几乎要将萧若风的视线完全吞噬。
唯有心中那份坚定的信念,犹如暗夜中的烛火,指引着他不断前行,手中剑光闪烁,未曾有片刻停歇。
即便是那名列剑谱第八,号称“天下正气第一剑”的昊阙,此刻也仿佛被无尽的风雨与战场的惨烈所笼罩,光芒黯淡,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脚下的水流,混杂着冰冷的雨水和刺目的猩红,早已难以分辨其真正来源。
尸体堆积,宛如连绵不绝的山峦,又似无垠的浪潮,却终究无法阻挡那如潮水般涌来、不知疲倦且毫无痛觉的药人大军。
尽管谢宣已经告知,药人的要害在于头颅,但即便是最老练的刽子手,面对这无穷无尽的杀戮,也会感到手软剑钝,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