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老旧。
看样子,五十年建成至今就没翻新过。
下人也不多。
吴翟从进门到现在,除了俩老妪,愣是一个下人也没见过,全是谢言忙里忙外的在服侍。
连烧炭都是他亲力亲为,没有一点家主的样子。
“我说,这么大的地方,该不会就你一个人住吧?”冷榻上,不同于谢言的恭顺踞坐,吴翟没个正形的斜靠在一个缝了补丁的隐囊上。
此处是谢言的寝居,在谢府的犄角旮旯里。打扫的倒是一尘不染,就是陈设十分窘迫,用度大多是自制的,比裴瑾家好不到哪去,拮据的不像样子。
“主公,大部分房舍都上了锁,整个谢府就那两名老妪。”门外,洪浪扛着枪,眼神危险,看向谢言的目光透着敌意。
他刚才去查探了一圈,发现许多蹊跷。四下里没什么人不说,还到处上锁封门,幽静中透着诡异。这谢府就不像个大户人家,反而像个阴森鬼宅。
听完禀报,吴翟饶有兴致的看向谢言,有洪浪这个万人敌在,他倒是没有多少危机感。
这娈宠已褪去那身浮夸的装扮,又洗了脸。其真颜柳眉如画,肤白如玉,脸孔精致到让人赞叹。此刻仅着女子内衣紧裙,娇柔婀娜,温顺良恭,如雏子般恬静。
看的人赏心悦目。
谢言小心捣鼓着面前的火盆,无视了洪浪敌视的目光,却被吴翟看的有些不自在。
“主人无须多虑,奴并无恶意。”并未多说,只解释了一句,而后便低眉顺眼的不发一言。
吴翟心知肚明,这娈宠有事,还只愿意在私下里讲。俗话说,吃人嘴短。占了便宜的吴翟此刻倒不好驳他面子,于是对洪浪使了眼色,让他先退下。
待洪浪退下,谢言往前跪挪了两步,抱起吴翟那双大脚,体贴的捂在怀里暖着,举止小心翼翼,深怕惹恼了主人。
“我不是暴戾之人,有事大可直说,能帮我肯定帮。”吴翟叹了口气,暗恼自己不坚定,但此刻却狠不下心拒绝这娈宠,只能任由他侍奉。
谢言一边按腿一边偷看吴翟,似乎在察言观色,想看看男人是否真心实意。
“主人,可否收了奴?”吴翟此时心如圣贤,谢言看不出颜色,只得出口试探。
闻言,吴翟大惊失色,一副背着媳妇在外偷吃外加吃干抹净不认账的那种表情。见状,谢言眼神瞬间黯淡,低垂着脑袋,默默侍奉,不再说话。
吴翟见他失落的模样不似作伪,心里更是惊疑。本以为这娈宠只是逢场作戏,亦或者就是此般作风。
没成想,他居然来真的!
虽说谢言一直自称为奴,但吴翟可不敢真当他是娈奴。说到底他还是位幢将,是黑山谢家的家主,陈郡谢氏在黑山的代言人。
吴翟仔细瞧着谢言。
此刻沉下心来,还真让他看出些端倪。这娈宠伺候人的本领是当真熟练,不似一朝一夕的表面功夫,绝对是按照妓子那一套刻苦训练过。他那身麻衣紧裙看着十分老旧,都穿包浆了,材质针线也配不上一个幢将。
幢将一年有百十两饷银,再如何落魄也不至于穿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