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之贵合也。合则势张,合则力强,合则气旺,合则心坚。——《白豪子》
白波垒。
谷内草草搭建着几座简陋的营帐,白波渠帅郭太所在的最大一处大帐里,两排持刀着甲、头裹黄巾的蛾贼,在院中的大道两旁挺胸站立。
在大帐正入门的位置,摆放着一口两人合抱的大鼎,锅底燃烧着熊熊烈火,锅里滚水沸腾,不住的翻涌着气泡。
柴烟、水汽、热浪混合在一起,让这个冷清的庭院变得无比闷热,身在此中的人却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这滚来的热浪一般。
汤镬!
内里几颗人头漂浮上下,竟然冒出一阵诡异的香味。
青牛角看着眼前故弄玄虚的众人,心底冷冷一笑,作为昔日搅乱黄巾中的一员,他自然是见过这些不入流手段的。
正了正衣冠,青牛角径直绕过那口沸腾的大锅,坦然的走入厅堂。
这刑罚出于战国,早已经深入人心了。
所以青牛角心里十分有底气,全然不惧,一见面,如同故友重逢一般问候:“诸位久候,一别数年,仍旧如此勇武,也算是不枉某几经谋算之功。”
青牛角一边说道,一边偷眼将坐在堂内的众人尽皆瞧了个遍。除了郭太、韩暹这等手握重兵的渠帅以外,堂内的面孔大致没有变化,不得不说,郭太此人的确有手段,能将这群不安分的家伙死死的摁在白波谷。
青牛角来时是先到上党,再绕了阳邑,随后才到的白波谷,左右与汉廷打了个时间差,当然,青牛角想要全身而退,他也必然要放弃杜长所部!
郭太为人豪爽,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而韩暹等人亦没有这个脑子能想到更深的一筹。
张燕与郭太两部的勾连者就只有此人,而今却只见青牛角而独不见来援的杜长,其中的变故也不用多说了,即便猜不到杜长身死,郭太也察觉到了端倪。
“杜长呢?”
上位的郭太率先发问。
青牛角笑容稍敛。
“他带张燕部将朱儁引走了。”
韩暹等人闻言几乎是蹦起来的,面上的喜悦几乎难以自持,朱儁就如同压在他们头顶上的那一座大山,如今骤然听说朱儁走了,如何能不高兴?
郭太面色却有些不太好看,冷视青牛角,道:“朱儁镇河东,何以能使杜长调走朱儁?”
青牛角不紧不慢的将自己到来时候的路线说了一番。
郭太回过味来了,面色愈发不善,“你拿兄弟的命去填雒阳的动乱?!”
青牛角仍然不惧,拱手道:“方帅莫非忘了大贤良师之志了?”
“为承大贤良师志,某舍生忘死,何错有之?”
郭太闻言冷笑一声,阴厉道:“究竟是为了大贤良师之志,还是为了一己之私,尚犹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