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顾闻渊回答的飞快:“不,不会。”
他又强调了一遍,“我不会放手。”
这个答案在子车璇的预料内,她真情实感的苦恼起来:“是啊,所以你要怎么办呢?”
这种苦恼就像是在忧愁空中飘着细雨自己却没有带雨伞,有着忧虑,但也只有一点,完全不像是在讨论自己的性命。
顾闻渊心内异样,这和他认知中的子车璇不同。
子车璇道:“顾闻渊,那么你要杀了我吗?”
紧随而来的问题打断了顾闻渊的思绪,一闪而过的念头散的无影无踪,“不会杀你。”
子车璇轻飘飘道:“你不杀我,也不放我,是想要一直囚禁我吗?”
夜空中最后一束烟花散去,夜幕低垂,天地间只有篝火燃起的一点光亮。
以子车璇的视力,她只能看清近在咫尺的顾闻渊,可是她没有看,她环抱着自己静静看着火光跃动的不同色泽,等待着身侧哨兵的回答。
这确实是顾闻渊的想法。
他无法杀她,那就只能一直带着她了,不让她去白塔也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他会带着子车璇去一颗小型星球定居,从此子车璇远离白塔的视线,这也是一种杀了,抹除她今后的一切行动轨迹。
“翠海星百分之九十都是大海,那里气候稳定,四季分明,没有极寒和极热天气,磁场恰到好处,景色优美,很适合向导生活。”
子车璇轻声道:“能在炉火星系群有名字的星球,那里的海很好看吧。”
顾闻渊道:“嗯,四时风光各不相同,但都很美,不同地区的海也有着不同的景色,到了那里,我带你去看。”
“可是我不想去,顾闻渊,我不想去,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子车璇转身,认真地看着顾闻渊,道:“顾闻渊,我不愿意,我非常、非常排斥这件事,所以你会怎么做?”
顾闻渊沉默,沉默就是一种答案。
子车璇道:“顾闻渊,不要沉默,告诉我你会怎么办,我可以告诉你,对我来说,这和死没有区别,我不想被迫待在这么一个星球,你能尊重我的想法吗?”
顾闻渊听了,这次他回答得很快,“我会带你走。”
带你走,无论你愿不愿意。
预感被证实,预料之中的事情,可是子车璇心却像是泡在了深水中,湿漉漉的。
感情就是这么一种奇妙的东西,明明已经做出了决定,还是会问着毫无意义的问题,无论是哪一种答案都不会让自己感到喜悦,可还是会控制不住地一遍遍假设。
顾闻渊试图安慰子车璇,“等到了那里,我会尊重你的想法。”
子车璇笑了笑,是一种很平静不带任何感情的笑,她问:“那你要囚禁我多长时间呢?一年?两年?还是……直到死亡?”
像是在问天气怎么样,透着随意,像是什么天气都可以,也像是怎么样被对待也都可以。
顾闻渊感到不舒服,他宁愿子车璇对他大喊大叫、怒斥他、憎恨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平静。
他想尽快结束这场谈话,“直到死亡。”
子车璇呢喃,“是啊,直到死亡。”
子车璇仰头凝视着顾闻渊,纯正的黑眸恍如深夜的天幕,深邃也望不见底,其下藏着许多复杂难言的情绪,夜风中响起明亮也清脆的声音,“顾闻渊,星舰上你能动手,现在为什么不能呢?”
她宁愿顾闻渊试图杀她,也不要像现在这样对她好。
这像是在傅家面对傅云帆,只是对傅云帆是感激,对顾闻渊……是爱。
这世间真不公平,短短几次相处就让顾闻渊走入她的心中,命中注定我爱你,而我也接受这种命中注定。
顾闻渊又沉默了,良久,才缓缓道:“我想杀你,但是我下不了手。”
既然这样,只能用一生去囚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