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您怎么在这里。”
是陈管家的声音。
周颂年回过头,看见陈琳带着五六个保镖站在拐角处,神情看上去很紧张。
周颂年不紧张,因为他们都签了保密协议。
周颂年淡然地说:“睡不着,上来看看风景。”
说完,他懒得理会旁人的反应,又径直回了房间。
很正常的一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切都相安无事,比……在的时候还要更好,好上一百倍。
周颂年回到房间,视线落在梳妆台上那排整整齐齐摆着药瓶上。
“原来是忘记吃了。”
周颂年无奈轻笑,他去倒了杯温水,温度是三十七度,水杯摆在右手侧四十五度角。
他左手握着瓶身,右手拧开瓶盖,倒出一粒药来,又把盖子盖回去,同样的动作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五颜六色的圆粒堆积在他手心。
或许是几颗,或许是十几颗。
周颂年没有算,他仅仅只对这个数字不怎么敏感。
药要一粒粒吃,或苦或甜,温水咽下后没滋没味。
头有些晕,很适合睡觉,周颂年躺回床上,被子盖得非常平整,四个角齐全,仿佛盖棺。
今天没吃褪黑素,所以他又开始做梦。
她总是会来。
调皮地很,白天见不到人,晚上便蹦出来了,如同丝丝缕缕的粉红丝线,活要缠死了他。
是十七岁的江月。
她侧着脸,不许他看,眼眶红红的,透着点倔。
她就是这性子,是个又好又坏的倔孩子,偏偏又那么鲜活漂亮,一双眼眸莹润动人,实在招人恨。
“别看我,没什么事情,我不小心碰到了。”
周颂年审视般看着她,冷着脸不说话。
江月便心虚了,色厉内荏:“你烦不烦呀!都说没什么事情了!”
他是很让着她的。
谁叫她年纪小,不懂事,小姑娘一个,他跟她计较什么?
她要什么他给就是了,闹他烦他他难道忍不下?他的月月再磨人难道还比得过公司里的老油条,烦得要死的甲方?
但周颂年那天没有让着她。
他左手擒着她的手臂,右手捏着她尖尖的下巴,她那时候比现在瘦很多,像个孤零零的猫崽,瘦到没什么力气。
被一直掩藏着的左脸肿起,应该是冰敷过了,又养了一两天,消下去一些,但还是肿着的。
“这也是你磕碰出来的?谁打的?”
江月眸子动了动,很明显,她想狡辩。
耍小聪明,他以前让着她,乐意装作一个能被肆意蒙骗的愚蠢情人。
但现在不行。
周颂年难得在她面前动怒:“月月,别对着我撒谎,我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