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亦背在身后的手指抖了抖,再抬眸时情绪不漏分毫:
“……哦,看来你把我带到这里,是想聊聊陈年旧事的。”
郭家安半蹲在地上,遮盖住眉眼的头发阴影挡住了他半边脸,显得愈加深不可测。
他忽而伸手重重捏住叶亦的下巴迫使她扬起脸与他对视,似乎要隔着那一拳的距离看到这张脸与叶识那张脸的重合之处,又想从她过于冰冷的反应中看透这精美皮囊之下到底在筹谋什么。
最后郭家安偏偏头,嘴角扯出抹冷笑:
“叶亦,你到底凭什么在我面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啊?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不会杀你?又或者你怎么确定季望一定会在我对你动手之前,找到这里来?”
叶亦微微后仰,眯着眼睛与他对视,寒冰般的眼眸里一片死寂:
“郭老师,你能把我怎么样呢?顶多就是把我杀了嘛。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死,可我倒是挺想死的。
以这种方式死在你手里,可比我找根绳子上吊自尽划算多了。
明天媒体就会用文字和唾沫把你骂得体无完肤,那些网友即便是傻的对着我进行攻击,那也是我死后的事情了,我不在乎。
而且,你一定逃不掉,季望一定会把你抓住。”
叶亦忽然轻轻笑了:
“而我也恰好,用我自已一条微不足道的小命换一个尘封三年悬案的真相,送季望平步青云。
……郭老师,这笔买卖,我稳赚不赔啊。”
郭家安的手沿着她脸部轮廓渐渐滑落至那节纤细的脖颈,好像随时都可能毫无征兆把她脑袋掐断,然而他最后只是温温和和笑着,指尖勾起她那条细细的链子,问:
“你当真舍得?”
“重要么?”
叶亦嗓音一如既往地冰冷,“您父亲寻短见的时候,心里舍得扔下你么?这些对于一个想死的人来说,并不重要吧?对于您父亲来说,他是否活着都不影响你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同理,我是死是活,也不会妨碍季望往后的生活。”
这番话像刀子往郭家安心口处扎下,精准无误插到他唯一的软肋上。
只见他咬咬牙,哼了一声直起身,走开两步咬着牙根继续眺望山脚下那群身穿制服的人,把九州山当成圆心,四面散开意图包围这一座并不高耸的山。
身后的脚步声就是这时候传来的,一个浑身穿着黑衣戴着黑色棒球帽和黑色口罩的人,先是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接着走到郭家安身后:
“那些女孩被警察救下来了,一个都没死。”
郭家安:“……哦,挺可惜的。”
黑衣人又问:“警察应该猜到了您在这里,正在让人搜山呢,您不走吗?”
“不走,”
郭家安顿了顿又抬手指了指右手边的灌木丛,说,“从这里下去,越过山下那条河,就能到北国了……这里用不上你了,你走吧。”
黑衣人似乎有点犹豫,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