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牙行回到客栈,嫣然吃过晚饭,盥洗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子里还在琢磨着明日再去寻寻其他门路。
一千多里地,还是离京城太近了。
若真碰到见过她的人,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最多五日,若还办不到假户籍和路引,她就出城继续往前走。
只是还能再幸运遇到和心善妇人一样的人吗?
嫣然晃了晃脑袋,默默念着车到山前必有路,翻了个身慢慢睡熟了。
翌日起了个大早,嫣然找店小二要了几颗大蒜和茱萸粉,就着窝窝头和米粥啃完大蒜,她对着手掌呼出一口气闻了闻,臭的她五官皱成了一团。
嫣然哈哈笑了两声,把茱萸粉包好放在衣襟里,出了客栈往花街去。
白日的花街冷冷清清。
嫣然找了最大的一家青楼,她走上前敲门。
“谁啊,大白天来干什么?”一个一脸凶相的龟公开门,见来人是个女子,呵呵冷笑道:“我们这没有小相公,找错地方了吧?”
“我来赎人。”嫣然随便找了个借口。
龟公打量了她两眼,打开门叫她进来:“随我去见慕妈妈。”
见到老鸨,嫣然直言道:“听说慕妈妈最是神通广大,小妇人慕名而来,想请您帮个忙。”
“实不相瞒,我是从昭州逃难来的,如今想在松城安家立户,求您给想个办法从中周旋一下,若能成功,定重金答谢。”
老鸨用手掩着鼻子,半侧着身子不对着嫣然坐,只大概扫了一眼嫣然的相貌,见她不仅口臭还一脸黑红嘴上也起皮结疤,更是嫌弃的移开眼睛,没有再仔细审视她的身形与眉眼。
“重金是多少金?”老鸨问道。
她一介女流能在此处立足,还开着松城最大的青楼,自是有些人脉关系和手段的。
嫣然央求道:“我若财大势大也不会来搅扰你,实在是走投无路想破釜沉舟拼一把,还望您可怜可怜我这苦命人,您说个实在价,只要能成,我砸锅卖铁也会答谢您。”
老鸨思量片刻,瞥了一眼嫣然,幽幽道:“你若不忌讳,我这里倒是有份户籍身契还没来得及去官府销户。”
青楼哪有不死人的,病死的、不服管教被龟公失手打死的、被嫖客虐死的大有人在。
有些死因不好明说的就拖着先不办销户,直接用破席子裹着扔到城外乱葬岗,等什么时候官府清点核查再掏银子抹平所有。
嫣然手指微蜷,若不是无路可走她真的不想和这种人打交道,但如今困境再去讲究这些才是傻到无可救药。
“什么价?”她低声问道。
老鸨伸出两根手指:“二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