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景泽给我的放妻书,被你母亲收走了,你能帮我要回来吗?”
宋眴明显怔住了,从前姜月盈有多敬重他的母亲,他是最清楚的。
可如今,她说的是“你的母亲”,那样生疏,那样决绝。
宋眴这才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是他太过信任母亲,才会让月盈被伤成这样。
他颤抖着抬手,温热掌心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这个温柔的动作像是打开了某个闸门,姜月盈突然鼻尖一酸,一直强忍的委屈如洪水般倾泻而出:“她非要逼我嫁给贺知年。。。。。。我都假装有孕了,她还是不放过我。”
她哽咽着,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她还拿走了景泽给我的放妻书。。。。。。。”
外人给的伤害尚能忍受,可来自最信任之人的背叛,才是最痛的。
宋眴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双臂收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来晚了。”
宋眴心中一阵后怕,母亲不是不知,若是月盈真的有了自己的骨肉,再嫁到贺家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姜月盈把脸埋在他胸前,眼泪鼻涕全都蹭在他昂贵的衣料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直到哭累了,才抽抽搭搭地停下来。
她抬起红肿的眼睛,声音还带着哭腔:“你刚才那样对贺知年,会不会有麻烦?”
宋眴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温柔:“别担心,我有分寸。”
姜月盈突然从他怀里坐直身子,扑闪着还挂着泪珠的睫毛望向他。
她不想两人之间留下任何芥蒂,决定把一切都坦白清楚。
“寺庙那晚,我想跟你说一下。”姜月盈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宋眴的神色。
“嗯?”
宋眴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可以隐藏的紧绷。
“贺知年给我下了春药。”
一瞬间,宋眴握着姜月盈的手掌猛地收紧,又在意识到力道时立即松开。他的眼底翻涌起骇人的风暴,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姜月盈连忙继续解释:“他没有真的碰我,但他扯开了我肩头的衣衫,威胁了我。。。。。。。”
“砰!”
一声巨响骤然炸开,宋眴的拳头狠狠砸在身旁的梨木案几上。厚重的木案应声碎裂,木屑飞溅。鲜血顺着他的指节蜿蜒而下,他全身裹挟着杀意:“我要他死。”
这五个字轻得如同叹息,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
宋眴突然松开姜月盈,转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
姜月盈死死拽住他的衣袖,指尖都泛了白:“我在万佛寺那日没告诉你,就是不想你冲动,你今日已经教训了他,只要他不再来招惹我们,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宋眴背对着她,宽阔的肩膀绷得僵硬。
良久,他缓缓转身,眼底的暴戾已经沉淀成令人胆寒的冷静。
他还是太仁慈了,以至于让有些人,分不清状况。
他轻柔地抚上姜月盈的脸颊,拇指擦过她眼尾的湿意,声音温柔得近乎诡异:“我知道怎么做。”
话落,宋眴突然将额头抵在姜月盈单薄的肩上。
“我真的没事,阿眴,我下次有什么都不瞒着你了……”姜月盈声音轻柔安抚着宋眴的情绪。
此刻男人高大的身躯在微微发抖,她的心也跟着揪成一团,紧接着,肩头传来一阵湿热。
当日,姜月盈便带着穗穗住进了宋景泽在城东为她安排的姜府。
姜月盈本以为宋眴答应年后让她出府独居只是权宜之计,到时一定会劝她留在家中。
谁知到了府邸才发现,这两个月来宋眴早已暗中安排妥当,管家、丫鬟、小厮一应俱全,连日常用度都准备得细致周到,让她无需操心任何琐事。
坐在芳菲苑的秋千架上,姜月盈终于展露笑颜。
她望着正在石桌旁专注泡茶的宋眴,心中泛起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