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把这不合时宜的牢骚咽了下去,瞬间进入工作状态:入侵者的尸体已经全部检查过了。除去在墓园门口自爆的法师无法确认身份,其他全都是兽人战士,身上有戈笛雷家族的徽记。
怪不得那些入侵者个个力大无穷,战力强悍,又不畏死伤。兽人的身体本就与普通人类有天壤之别,它们起源于环境恶劣的黑暗之地,经历了人类难以想象的残酷自然淘汰,天生适合掠夺与征伐。
但戈笛雷家的徽记并不代表什么,这个家族只是兽人战士的制造商和卖家,售出的每名兽人战士身上都带着同样的徽记。
只是又是兽人。
有什么隐秘的联系在维尔利加脑海里悄然成形:威廉堡的前首席法师操纵老总管烧毁资料后逃进了兽人的地盘,和这次的夜袭有关联吗?
现在还无法判断。幕僚长叹了口气,他们的首领自爆,损毁了很多证据,净给人增加工作量。墓园被炸毁了大半,破坏了我们的关键布置,下周的葬礼恐怕得推迟
如期举行葬礼。维尔利加打断他,找块完好的地方挖个坑,把人埋进去就行,剩下的,启动备用方案。
寒意顺着幕僚长的脊背窜上来,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了少女的左手。她已经摘下手套,露出线条完美、肌骨丰盈的手掌,腐败的小指却破坏了所有美感,阻断指环长进了皮肉里,腐败已经开始向无名指蔓延,脓液渗出,腐蚀了被罩的一角。
也在幕僚长的视野中留下了一块难以磨灭的疮疤。不经深究的心声终于冲口而出:我不赞成。
维尔利加诧异:为什么?当初不是老师你引诱我训练和号令巡游者军队的吗?备用方案也是你提出的。现在为什么又反对?这不是您一贯的风格。
您还不具备完全掌控巡游者的能力。剩下的准备时间也不充裕,容易留下漏洞。幕僚长沉声回答,他总是反应迅速,游刃有余。
我没有时间了。维尔利加举起伤手,我能感觉到,它在吞噬我。但这也没关系,我早就知道,想要掌握力量就必须付出代价。我不能忍受的是,名单上的人,还什么代价都没付!那些逆臣,甚至打着洛尔普希家的名号践踏我的土地!而我只能坐在这该死的城堡里装死,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贸然启动备用方案,就是在送死!幕僚长态度异常坚决,连语气都罕见地严厉起来:这是第三次了!短短半个月,您就在死亡边缘走了三次!我告诫过您,我恳求过您,但您充耳不闻,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维尔利加,你从那场宴会活下来,不是为了寻死的!
哗啦!床头的花瓶被猛然扫落,迸裂,浸湿了昂贵的雪狐皮地毯。幕僚长住了声,紧咬住后槽牙,胸膛仍在剧烈起伏。
仿佛有一束无形的弦在寂静中渐渐拉满。
维尔利加面无表情,缓缓抬起头,冷厉的眼神像是要把幕僚长剖成片。她仿佛没有听到老师的批评,轻声问:今晚警报拉响的时候,你在哪里,幕僚长大人?
幕僚长没有说话。像是转瞬之间戒掉了聒噪的毛病。
反而是听到争执声的赛文在门外询问:主人,您还好吗?
维尔利加随口敷衍了句,不紧不慢地拨弄着公爵戒指。
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尤其是入夜之后。夜风骤起,却驱不散一室燥闷,只轻轻拨动了少女汗湿的鬈发,她笼在云堆般的锦缎中,瓷人偶一般,柔和又脆弱。锦服下的瓷胎却裂痕遍布,早已不是幕僚长记忆中的小小姐。
幕僚长僵直的脊背一寸寸委顿下去。事实再清楚不过,信任出现了裂隙,最明智的做法不是着急撇清,而是证明自己的价值。
警报拉响的时候,我在做我的分内之事。他牵动唇角,故作轻松,他对伪装情绪熟稔于心,此刻做起来却尤其疲惫。您知道的,我没几个帮手,有些事情只能亲力亲为,天天加班,还不涨工资。至于入侵者的身份,给我三天的时间,到时候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那就辛苦你了,泽维尔老师。云堆中的天使终于露出甜笑。
晚安,公爵大人。祝您好梦。幕僚长俯身行礼,避开了她的眼睛。
我睡不着。少女难得撒起娇,说出口的话却十分残忍,找个人来陪我。
她突然想起来:哦对,有个仆役被我忘在山道上了。
并仔细回忆了一下某仆役披着女式小外套的模样:今晚就他吧。
直到青年进了门,幕僚长终于意识到所谓被忘在山道上的仆役是怎么回事。
青年向他抛了个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眼神,扶了扶披在肩上的小外套,越过幕僚长,施施然向大床行礼:为您服务,我的小主人。
作者碎碎念:这群男人怎么那么难搞,为了开车我还得铺垫多少个3k??下一章绝对要搞上一个,我flag就立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