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灵和人类共同步入繁荣时期,奥林匹斯山的诸神有着不尽的宴会,地表的神灵为奥林匹斯山的繁荣所吸引,她们时常离开大地回到奥林匹斯山参加盛宴。
而人类也早已不再需要神灵的细心呵护。雅典城墙前的血迹被冲刷干净,河流带走污秽,三城联军在雅典的指点下选择了一座和三个城市距离相当的山丘,修葺了一座名为阿瑞奥帕戈斯的庙宇。殿中放置一尊雅典娜的神像,她傲然而立高举手中的埃吉斯,而在神庙的下方,是困住阿瑞斯的囚笼。
碍于神人之别,阿瑞斯居住的地方并不狭小,但他身受束缚,往日孔武有力的四肢被墙壁延伸出的锁链捆绑,流出的空间门能让他在室内移动,却无法走得更远。这是雅典娜亲自设下的困局,房门的钥匙在阿芙洛狄特的手中。
阿芙洛狄特除了亲自光顾以外,偶尔也会让马其顿王女甚至是国王路过歇息,这是马其顿王室延续至今的传统。关在此处无所事事又用不出神力的阿瑞斯来者不拒,渐渐等这一辈的马其顿女人生育后厌倦了,神庙才空荡下来。
不知哪一日,赫利俄斯架着太阳从天上路过,看见阿瑞斯门前厚厚的积灰。善良的赫利俄斯动了恻隐之心,他带着深切的同情在神王殿外徘徊不定。
又一次为主神演奏结束的阿波罗撞见了这位心软的神灵,他怀抱七弦琴上前问候:“赫利俄斯,是什么让你烦恼至此?不如说出来,说不定我能为你分忧。”
阿波罗凭借出众的皮相和艺术造诣,成了诸位女神的座上宾。年轻未有家室的女神乐意接纳他一夜风流,但都被阿波罗拒绝了,他想要的不止于此。而大多的女神都还没有进入婚姻的打算,现在的男神们的神职早就不像早年的男神那样优越,女神们对这种略带束缚条件的婚姻敬谢不敏。
一来一去,阿波罗的终身大事便拖沓了下来。
不过,这并不影响阿波罗在奥林匹斯山的受欢迎。对男神来说,希望能找到一个托付终身的女神的这种想法并没有错。女神们虽然不打算结婚,也不会过于为难年轻的阿波罗。毕竟,她们能做的选择实在是太多了。
在阿瑞斯下界后,十一主神中仅剩的男神赫利俄斯便落了单。他与其他主神总是谈不来,有着阿波罗的比较,妹妹月亮神对赫利俄斯的感官一日不如一日,很少再来寻他单独说话。
这给了阿波罗与赫利俄斯交心的好时机,一个是目前最位高权重的男神,一个是最受欢迎的男神,都是男神中的少数,很能聊的来。他们两神时常来往,久而久之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赫利俄斯见是阿波罗问话,自然是和盘托出:“我驾太阳车路过阿瑞奥帕戈斯,看见了被囚禁的阿瑞斯,他处于糟污的环境,浑浑噩噩地活着,这对神灵来说真是太过可悲了。我想向神王求情,但又担心会惹怒塞勒涅,她不喜欢我多管闲事。”
神王殿中日夜欢唱的诗歌和昼夜不息的宴会让神王和主神们总是能处于一个场合,赫利俄斯想要与神王赫拉叙话便绕不开塞勒涅的存在,假使有意隐瞒,更是会令塞勒涅的怒火更上一层楼。因此赫利俄斯徘徊不定,犹豫不决。
兄妹俩日渐淡薄的感情在奥林匹斯山不是新鲜事,阿波罗还为之付出过不小的努力。此时,阿波罗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他扬起一抹开朗的笑容:“这种小事交给我就好了,就由我邀请塞勒涅出门去,我以琴声拖住她的步伐,届时你再向神王提出请求吧。”
“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谢谢你,阿波罗。”赫利俄斯忧郁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今夜塞勒涅并未驾月亮车,只有黑夜与星光作伴。他一边为自己和塞勒涅不稳定的感情而不安,一边又盼着能在这种痛苦的情绪中解脱。塞勒涅见了他总是生气,但阿波罗却能让塞勒涅展颜。
这大概是他的过错吧。
阿波罗低眉一笑,漆黑的夜色也遮不住他白皙光彩的面容:“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必道谢。”
赫利俄斯站在原地看着阿波罗返回宴会,犹豫着不知道该往何处去。他既想知道阿波罗是否真的能轻而易举地叫出塞勒涅,又害怕自己站在原地撞见她们。
多么悲哀啊,他朝不保夕的爱情。
门扉开合间门,女神们的爽朗笑声逸散,带着四处弥漫的快乐氛围。而男神的声音总是要低沉些、再低沉些,绝不能在神祇众多的场合抢了女神的风头或者贸然令自己处在风口浪尖的位置。
神灵漫长的光阴中,死去的那些男神,多是叛逆者,他们往往死于对女神的不敬。新生代的男神们吸收了这些负面的例子,比起前辈们要谦卑懂事得多。
因为神系的展开,神灵数量的猛然增多,后来的神灵不再先天获得举足轻重的神职和地位,从母亲或者母亲的姐妹手中继承神职、增加信徒就成了神灵发展自身的重点。为了某个神职不流失,没有生育能力的男神往往是被排斥在选择之外的。
上升的途径狭窄,距离权力中心越是遥远,地位就越是卑贱,现在的男神已经成了彻底的赔本货。他们只能尽力提升自己的情绪价值,例如阿波罗就是中个翘楚,他的美貌、在艺术上的成就、颇有门道的治疗神术、温和的脾性……令他勉强在女神中打开市场,虽然出的价格不尽人意,但至少有女神愿意提供庇护。
其他的大部分男神早就沦为依靠母亲姐妹施舍才能活下去的废物。
赫利俄斯站在门后,静静地听里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