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珠和谢宽都有些惊讶,房子过户已经完成,只等王家收拾完东西,临走时将房屋钥匙交给谢家也就完成了买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难道是后悔卖院子,想再把房子要回去?
薛明珠疑惑,与谢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猜测。
而有这样猜测的人除了他俩,还有谢文礼,谢文礼当即拉下脸来,“你们该不会是后悔卖院子了吧?现在后悔可是晚了,手续都办完了。”
一听这话,王家父子就知道谢家人是误会了,王老爷子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们父子早就盘算好的事儿又已经卖出去了我们怎么可能后悔,只是这院子也有一桩麻烦,之前没说,现在觉得愧疚,这不就赶紧上门来说个清楚了。”
闻言薛明珠更加疑惑,“那还能有什么麻烦?”
如果是一院两卖那也不可能,毕竟房管所那边有登记,属于哪个房管所管辖的房子都要从哪边登记,在其他的地方也根本卖不了。
王老爷子叹了口气说,“说起来也是我们王家的事,王家原先有几个远房亲戚,见树强不在家,就我一个人回来,就到我这来诉苦,意思是家里人口多住不下。那时候我心软,又怕一个人住那么大院子被人攻击,就让他们两家暂时住了进来,谁知道这两家不安好心,当初国家发还的一些东西竟然让他们偷偷卖了换钱。我气不过让他们赔偿,他们又哭闹不止,树强回来后便直接将他们都赶出去了。可即便赶出去了,他们仍旧不放弃,甚至对外宣称这是他们的房产,说当年是我侵占了他们的屋子。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那么痛快的打算去国外了。”
王家是在前头胡同临街靠着西边,谢家所在胡同隔了两条街,又在最东边儿,所以是隔了一些距离的。王家的事儿王老爷子偶尔过来的时候也不好意思提起,谢家老两口不知道这事儿倒是正常了。
王老爷子一说,王树强也觉得这事儿做的不地道,“我们钱拿到手了,一走了之倒是痛快,我们是担心后面那两家会过去找麻烦,给你们添了麻烦。”
“原来是这事儿。”谢文礼到底是战场上过来的,什么人没见过,怎么可能害怕这种无赖。
谢文礼对小张道,“等你抽空带几个朋友过去看看院子,而且咱们附近派出所离得也不远吧,他们辖区内安全事情总该得管吧?”
小张应道,“行,谢老您放心。”
这事儿说难办也不难办,薛明珠倒没觉得惧怕,甭管他们以前跟王家人什么关系,房屋是走正经手续归谢家所有的,那两家人就算过去闹事也没有依据,他们完全可以直接送公安,让公安头疼去。
王树强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对谢文礼的安排没什么反应,倒是王老爷子松了口气,忍不住抹了把泪,“得亏你们这样的人家,但凡没点本事的人家真卖过去恐怕也是个麻烦。谁家过日子会高兴有人时常过去闹事儿啊。”
看此情形,哪怕谢文礼原本有些气恼王老爷子没提前说这事儿也不好发作了,他叹了口气安慰道,“好歹你儿子好好的,你既然决定跟着儿子去国外,那就好好的养老,其他的也就甭想了。”
这意思很明显,想了也没用,还是别想了。
王老爷子跟谢文礼早年也算朋友,闻言笑了一声,“我知道的。”
等从谢家出来,王老爷子叹了口气说,“差点办了坏事儿。”
王树强道,“您就是想太多,谢家那样的人家怎么可能怕那两家无赖。”
王老爷子皱了皱眉,“但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们隐瞒在先,现在虽然说开了,我们尽量弥补吧。”
爷俩回到家里,不多时,那两家人又来了,拖家带口竟然直接带着东西打算搬进来了。
王树强拦着门直接关上,又让王老爷子从后门出去过去谢家叫人。
谢家这才把饭菜摆上桌,就见王老爷子匆匆赶来。
得亏夏日天长,这会儿天光还大亮着,听王老爷子说的话,薛明珠二话不说拿了房产证明跟着谢宽和小张直接出门了,小张骑上自行车飞快的赶去派出所叫人,薛明珠和谢宽则跟在王老爷子身后往王家去了。
路上王老爷子羞愧极了,“这两家其实跟王家都隔了好几辈人了,我当初就不该心软。”
谁能想到一时的好心收留,竟然养大了人家的胃口,这两家不知道从哪得知王老爷子要跟着儿子去国外,直接打上他们院子的主意了。
王老爷子难受极了,薛明珠和谢宽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毕竟这事儿由王家而起,谢家也是受了无妄之灾来解决这件事儿。
等他们到了那的时候就看见胡同里围了不少人在那看热闹。
有人觉得这两家做的过分,也有住在大杂院的人深受没房子住的苦,羡慕嫉妒王家的院子,觉得王家父子占着那么大的院子不合适,合该让出来让其他人住进去解决他人困难。
反正熙熙攘攘的还挺热闹的。
而闹事的两家人其实算是王老爷子叔叔家的后人了。
只是在王老爷子父亲那辈人时候两家就分了家,王老爷子这一只守着这宅院早些年做些生意一直过的不错,直到运动开始,王树强为了避祸辗转出国,而王老爷子夫妻故土难离留在国内,结果在下放的路上王奶奶离世就剩王老爷子一人。如果不是为了等儿子,王老爷子估计也撑不过那十年。
而王老爷子叔父一家,反而因为当年他那堂弟不务正业败光家产成了贫困户,过去十年非但没有受到伤害,还得了工人的职位,等到王老爷子平反,房屋归还,这两家又上门了。
然后就有了现在的事儿。
薛明珠明了,跟着王老爷子往那儿走的时候就有人看见他,喊道,“王老爷子,你们反正都要走了,把房子给他们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