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秦天笙本能地伸手去按桌下的紧急按钮,却晚了一步。
&esp;&esp;脖子一阵刺痛,还带着火星的雪茄掉落地,秦天笙手脚无力,歪着脑袋坐在大班椅上,已经无法开口说话。
&esp;&esp;只能眼睁睁看着以假乱真的“卓湉”不急不慢地站起身,看她按压了两下手上白色的“pencil”,看她弯腰拾起雪茄架在烟灰缸上,看她勾起唇角笑着,嘴唇一开一合,却不知她说了什么。
&esp;&esp;接下来的记忆破碎凌乱,秦天笙好似做着一个接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esp;&esp;梦见他被人拗断了脖子和四肢,像木偶般被塞进一个火柴盒里,隐约能听见有人在吹口哨,是一首很熟悉的小曲。
&esp;&esp;又梦见他脚踝被绑了石块沉进海里,但麻绳松了,他挣脱束缚后拼命往能看见光的海面游,却在最后一秒被一头长着长长触角、满身都是眼球的丑陋巨怪咬住腿,再一次拉回令人窒息的深海里。
&esp;&esp;那巨怪没有将他一口吞入肚,而是把他关在用骨头制成的笼子里。
&esp;&esp;海底太暗,鼻腔让腥臭恶心的血腥味和腐烂味灌满,他看不清周围有什么怪物在虎视眈眈,只能听见它们在窃窃私语。
&esp;&esp;像是在商量,要怎么把他给杀了。
&esp;&esp;秦天笙并没有那么慌,他和安全顾问每年都要模拟一次被绑架的情况,第一步就是要让自己不能陷入恐慌。
&esp;&esp;他稳住心跳,习惯这让常人难受的窒息感,慢慢等药效过去。
&esp;&esp;逐渐有了光,秦天笙缓慢睁开眼,准备观察环境。
&esp;&esp;饶是做了心理准备,看到身处环境时他还是心脏重重一沉。
&esp;&esp;他是侧躺着的,躺在一个长形的铁笼里。
&esp;&esp;笼网的网眼很密,往外看,是一个类似屠宰车间的地方,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吊诡的红色灯光,没有窗户,不远处的门上垂着肮脏老化的塑料门帘。
&esp;&esp;这让他竟一时有自己身处于一包浓稠血浆里的错觉。
&esp;&esp;屋檐很低,空间空旷,矮梁下挂着好些个黑色大铁钩,钩尖似乎还沾着些带血肉碎,会有乌蝇将会在上面产卵繁衍。
&esp;&esp;中央有一张宽大的屠宰台,庆幸的是上面没有放置屠杀工具或其他虐待工具。
&esp;&esp;但立着一台摄像机。
&esp;&esp;摄像机亮着红灯,规律地闪烁,宛如一颗被血染红的细小星球。
&esp;&esp;而他躺着的这长笼被吊在半空,他的下方,是一个蓄满水的水池。
&esp;&esp;许是灯光颜色的作用,秦天笙总觉得水池里蓄着的其实是血液,所以他的鼻子里那阵血臭味才一直挥之不去。
&esp;&esp;这铁笼似乎是为他量身订造的,长宽高基本和他的身型一样,所以就算这时他的手脚都没绑住,他依然连翻身都没办法。
&esp;&esp;秦天笙意图找到笼子上锁的接合位,但能看到的地方都没有锁头。
&esp;&esp;嗅觉渐渐也恢复了一些,他这时察觉到空气中有另外一股难闻刺鼻的气味。
&esp;&esp;……是金属焊接的味道。
&esp;&esp;……关他的这个笼子,被焊死了?
&esp;&esp;秦天笙想皱眉,却发现自己还没能很好地控制面部肌肉。
&esp;&esp;唰啦,塑料门帘拨动,有人从外走进。
&esp;&esp;眼珠滑动,秦天笙死死盯着朝他走近的卓湉,想张开嘴说话,但还是没办法。
&esp;&esp;这个卓湉戴着眼镜,眼神晦明不清,不说话,安静地看着被吊在铁笼里的男人。
&esp;&esp;半晌,她缓缓开口:“好像条死鱼啊。”
&esp;&esp;明明是感叹句,却一丝感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