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摇了摇头:“该是没人住过的吧?怎么了?”
陆念眉垂下眼帘,淡淡一笑:“没什么,姨母先前让我住的小跨院是表姐住过的,我一时想起来,便问问金禧阁是谁住过。”
陆念眉想,她看到的“人”,就吊在金禧阁的阁楼上,还有水井边,廊下,有丫鬟、婆子的“影子”,想来是住过人的,但白氏不知道这些事情,问了也是白问,还是等她回去再说吧。
白氏来的晚,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因而没坐一会儿,就回去了,大白氏不过略嘀咕了两句,终是没说什么。
第二日,早膳后,薛荣之便献宝一样的将竹椅弄了出来,骨碌碌的,竹子打磨的很光滑,连接处用葛布包了,外头又铺上了翡翠色的软垫,看着很精致。
陆念眉被落香搀扶着,坐了上去,薛荣之推着陆念眉便跑,把在廊下的大白氏吓得够呛,连连呼喊责骂。
褚洛然与褚芷浅到正院的时候,正见陆念眉眉眼弯弯,眸子里漾着笑意,笑声如银铃一样,被薛荣之推过来,薛荣之跑的飞快,牟足了劲儿往前冲。
褚洛然眉峰一凛,修长的手臂展开,挡住两人,几乎将陆念眉与竹椅圈进自己的怀抱里。
见到褚洛然,陆念眉与薛荣之同时垂了脸,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低眉顺眼的。
“荣之兄在正好,郑大人说,你的假期未免长了些,眼看就要进腊月,五城兵马司的事情繁多,你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也该任职去了。”褚洛然说的一本正经,有点老夫子训人的味道。
不过这话却正得薛荣之心意,他实在不想要在府里闷着了,便是出去当差,累死累活,也比在后宅里圈着强。
“舅母,我这职位来的不易,上峰都这样说了,我要是还不回去任职,怕是连差事都要丢了,我这就去了,舅母不必送了。”薛荣之扬着手,就往外跑,生怕被大白氏拽住的模样。
陆念眉微微抿了唇瓣,有心相拦,却被褚洛然深沉的目光给堵了回去。
褚洛然虽然有点方正,总是冷着脸,但他说的话却是没错,她总不能一直依靠着薛大哥,薛大哥要当值,要娶妻,不会永远在姨母府上住着,她留的了一时,留不得一世。
陆念眉默默垂下头去,自己转着竹椅上的大轱辘,准备自己把自己转回去,只可惜她手劲不够,半晌只是原地挪动而已。
就在陆念眉自己奋战的时候,竹椅猛地一动,缓慢而平稳的向回移动,却是褚洛然推着扶手,稳步向前。
褚芷浅只当自己力气小,亦步亦趋的跟在褚洛然身后,偷笑不已。
大白氏远远的看着,如翦水般的秋瞳眨了眨,也只当什么都不知道,荣之那小子能推眉丫头,那褚洛然推,也没什么,大白氏自我安慰道。
沈瑾瑜一早知道褚芷浅要过来,昨日便没见到,今日便想赶个巧,哪怕远远的看上一眼也好,因而装傻充愣的在大白氏身边站着。
大白氏见状,暗自思量片刻说道:“浅丫头来的正好,眉丫头被闷坏了,你同她去后园子玩会,散散心也好。”
褚芷浅温雅一笑,冲着褚洛然说道:“大哥,我推不动眉妹妹。”
褚洛然不动声色,冲着大白氏行了一礼,大白氏本着不能只便宜别家小子的心态,冲着沈瑾瑜努了努嘴道:“还不去瞧瞧郡王世子与县主缺什么?”
沈瑾瑜一叠声的应了,笑嘻嘻的跟去了。
大白氏无奈的摇了摇头,冲着安嬷嬷说道:“真真是儿大不中留啊,这心啊,都飞了。”
安嬷嬷含笑搀扶着大白氏往内室里去,低声说道:“您也不亏不是,我瞧着咱们表小姐是个有大造化的。”
大白氏深以为然:“那是,我的外甥女,哪能差了?”
大白氏进了内室,坐下吃了一盅茶,又吃了一小碟子瓜子,觉得时辰差不多了,方才冲安嬷嬷努了努嘴道:“虽说不聋不哑难做家翁,但这几个没一个是省心的,不能让我那傻小子和眉丫头吃亏,喊他们回来吧。”